稀奇?什麼稀奇?南葉迷迷糊糊地,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南葉,你醒啦?”香秀興奮的臉,一下子放大在眼前,把尚在朦朧中的南葉,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瞬間清醒過來。
“哎喲香秀,不就是一天沒見著我麼,有必要這麼興奮?”南葉笑罵著,翻身起床,漱口洗臉。
香秀幫她打了盆水,面帶激動:“聽說你們被刺客追殺,被迫跳崖了?怎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餓肚子?”
南葉看著她閃閃發光的眼睛,和寫滿八卦二字的臉,哭笑不得:“你這真是關心我的樣兒?你真擔心我有沒有受傷?”
“切!”香秀把手一揮,“你跟著世子呢,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誰要追殺你們?”
她怎麼忘了,世子是香秀的偶像,在她心目中,從來就是戰無不勝,什麼都難不倒的,南葉突然就想起了昨日墜崖的那一幕,道:“你說得沒錯,跟著世子,的確是沒必要擔心受傷的事,因為世子會捨身救人。”
“什麼?”香秀沒聽明白。
南葉拿起毛巾,抹了把臉,道:“我也不知道那些刺客是從哪兒來的,不過,世子的腿,摔傷了。”
“這個我知道。”香秀忿忿地道,“是被姜國府大小姐害的,是不是?不過聽說她也受了重傷,真是活該!”
她連丁芷蘭害顧端摔傷的事都知道?這訊息傳的也太快了罷?怪不得人們常說,世上沒有包得住火的紙呢。南葉詫異了一陣,想起先前香秀說的話來,好奇問道:“你要喊我去看什麼稀奇?”
香秀神神秘秘地湊近她,壓低了聲音:“是白總管,白總管從蘇州帶了個姑娘回來了!”
白全林帶了個姑娘回來?這有什麼稀奇的!難道是因為西廚房的生活太單調了,才讓香秀的反應這麼誇張?南葉興致乏乏地道:“白總管的年紀也不小了,又尚未婚配,從蘇州帶個姑娘回來,不是很正常麼?”
“什麼正常,他又不是給自己帶的!”香秀叫嚷起來,“他是給咱們西廚房帶的!”
啥?白全林給西廚房帶來個姑娘?什麼意思?南葉一時沒能弄明白。
香秀越說越興奮:“嘖嘖,那姑娘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還有那身段,連唱戲的都比不上,走路一搖一擺,跟……跟風吹楊柳似的,還有那雙手,白白嫩嫩,又細又嫩,活像那蔥管一般……”
這,她是在誇廚娘麼?有這麼誇廚娘的麼?可是能夠被送到西廚房來的,不是廚娘,又能是什麼呢?南葉越聽越糊塗。
香秀說著說著,把她一拉:“走,我帶你瞧瞧去!我跟你說,這姑娘可稀奇了,連蜜糖都不顧傷還沒好,跑去看了……”
敢情昨天她沒見著養傷的蜜糖,是因為跑去看那位姑娘了?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南葉一下子也被勾起了興趣,一面跟著香秀朝西廚房趕,一面問她:“那姑娘姓甚名誰?是做廚娘的麼?”
香秀道:“她姓曹,讓我們管她叫曹三娘,她是自由身呢,並不是和我們一樣的廚娘。”
自由身?好吧,自由身的廚師,到大戶人家做工,也是常有的事,比方說姜國府的石快刀,南葉繼續問:“那她以前在哪裡做活兒?”
香秀像是很奇怪她會這麼問,道:“曹三娘不是廚娘,她是個小姐呢,怎麼會在別人家做過活兒呢。”
小姐?正經小姐,跑到夔國府的西廚房來了?這也太怪異了罷,果真是稀奇!南葉滿腹疑惑,待要再問,西廚房已經到了。
廚娘們都來得很早,三三兩兩地聚在院子裡閒聊,當然也有勤奮地,上廚房裡頭練刀去了。當南葉踏進院子時,不論是閒聊的,還是練刀的,紛紛都聚了過來,圍著她表達了關心之情,順便打聽了一下昨日墜崖的八卦。
南葉這時候才發現,顧端的人氣是如此之高,廚娘們說起他的腿傷來,個個神情黯然,彷彿感同身受,而罵起肇事者丁芷蘭,完全沒有因為她是一位大小姐,就嘴下留情。
正說得熱鬧,忽有人叫道:“曹三娘來了!”
這話彷彿是一句暗號,廚娘們呼啦啦地朝兩旁散開,讓出了一條路來,彷彿要迎接大人物降臨一般。
香秀拉著南葉,也退到了一旁,小聲地告訴她道:“這是曹三娘吩咐的,只要她來,就必須這樣迎接,否則就是無禮。”
這位曹三娘,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居然要求排場比總管的還大?南葉實在是好奇極了,不由得踮起腳,伸長了脖子朝外望去。
院外,一位年約二八,面如桃腮,身段窈窕的姑娘,手搭在一名丫鬟的胳膊上,款款行來,那姿態,果如香秀所說,是猶如風吹楊柳,一搖一擺,優雅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