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蹟啊!達裡高利,你真是比蠻牛還結實,比蟑螂還命硬。”軍醫官羅納西姆一邊嘖嘖稱奇,一邊為渾身都綁著繃帶的達裡高利換藥,“還好蠻人的箭不夠強,大多被你的皮甲擋住,又都僥倖未傷及要害,所以只受了些皮外傷。而我們又在城裡找到了他們毒箭的解藥,你才保住了性命。”
“多謝你了,老夥計。”已經甦醒的達裡高利神色卻有些黯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可惜我再也舉不起盾牌了。”
“達裡高利大叔。”高歌抿著嘴低下了腦袋。
那迎著箭雨,拖著斷臂,義無反顧地撲向城頭的背影,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
“要高興才對,我還能活著回去親自把銀鷹還給穆斯塔瓦老爹和瞎子潘珀。”達裡高利的眼睛亮了起來,“我更高興的是你,高歌,今天我看到了,你繼承的絕非只有你父親的善良。他的英勇和智慧,你也一樣繼承了。”
“對了,我昏迷了多久?”達裡高利接著問。
“達裡高利……大叔,你足足昏迷了三天。今天晚上,王子殿下將召開慶功會表彰此戰的英雄。”格利眉飛色舞。
“去吧,第一個將軍旗插上城頭的勇士,今天晚上,你將會得到你的獎賞。”達利高利笑著對高歌說。
高歌的神情變得奇妙起來。
……
薇山城的城主府裡,有專門的大宴會廳,佈置得談不上華麗,畢竟這只是王國邊陲的一個小小的軍城,但比破敗驛站的一個倉庫,自然好得太多了。
宴會廳的頂上,懸掛著幾架鐵製的燈臺,雖然不是水晶燈,卻依然將整個大廳照得一片亮堂。
牆壁依然粗糙,卻裝飾有各種動物的角和巨大的雄鹿頭顱,甚至於,還在醒目處懸掛了一副畫:神意永遠照耀大地。
軍官們濟濟一堂,不再全副武裝,都穿著威武而華麗的軍禮服。
金獅鷲的軍官們個個趾高氣揚,而赤色木棉和銅拳的軍官們則有些惶惶不安:今天早上,隨著鷹使的到來,他們的軍團長和好些軍官都被忽然逮捕了。
當高歌步入宴會廳時,門口的兩列衛兵“啪”一聲挺直了腰桿,以拳擊胸,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只聽得四王子殿下在遠處高聲鼓掌道:“諸位,讓我們歡迎英雄的到來!高歌.霍頓!”
軍官們紛紛起立,一邊鼓掌,一邊向高歌行著注目禮,哪還有半點以前的輕視。
簇嶽王國向以尚武著稱,而攻城時第一個將軍旗插上城頭的勇士,和野戰時奪取敵軍帥旗的勇士,被稱為首功者,尤其受到推崇,這是一種光榮的傳統。
等高歌走到跟前,戈爾登示意大家停止鼓掌,他微笑著掃視全場,說道:“勇者,應當收穫其應得的榮耀。諸位在薇山城下英勇的戰鬥和光榮的勝利,我已詳細上報軍部,相信軍部很快便會下達相應的嘉獎。”
說到這裡,戈爾登頓了一頓,看見在座的軍官們眼中紛紛流露出興奮之情,心裡暗自想道:你們到時恐怕要失望了,這一戰名義上可是由我指揮的啊!我那位看似豪邁,實則小心眼的二哥,一定會百般剋扣諸位軍功的。不過,這正是我所期盼的啊!沒有對比,哪來的人心向背呢!
戈爾登接著說道:“但我戰前就承諾過,我將為首功者親自爭取榮耀,今天,就是我兌現這份承諾的時候了。”
見大家都豎起了耳朵,戈爾登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緩緩開啟,說道:“克復薇山城的當天,我就親自寫信給我的父王和軍部,這是今天早上由鷹使帶來的回信。”
戈爾登微笑地看了一眼肅立在跟前的高歌,朗聲念道:“高歌.霍頓爵士,果敢沉毅,忠勇無雙,勇奪薇山城克復之首功。特授予其終身男爵爵位,以示嘉勉……”
四下裡一片譁然,人人面面相覷,一副無法置信的樣子。
高歌也很懵逼,雖然記憶裡對爵位這一塊的常識很模糊,但有一個例子他是知道的,自己的父親可是在軍中出生入死二十幾年,立下大小戰功無數,用一身的傷疤才換來一個世襲男爵的爵位。
自己以一戰之功,居然也成男爵了?
雖然是一個不能世襲的終身爵位,但只要再立點小功,從終身爵位轉成世襲爵位並不是很困難的事。
再看看四周的反應,就算高歌對爵位這一塊再無知,也知道自己所得的嘉獎是超出常規的優厚了。
可還沒完,戈爾登繼續在往下念:“薇山城為鎖蠻九連城之中樞鎖鑰,即已克復,需要一位英雄鎮守,以懾南蠻。高歌.霍頓男爵一戰成名,南蠻新敗,必畏之如虎,實為鎮守薇山城之不二人選。故特封高歌.霍頓男爵為薇山城城主,以此城為其封地,為王國守邊。”
這一下,整個宴會廳在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但在半秒鐘後,豔羨聲,嗟嘆聲,驚呼聲和質疑聲卻差點掀翻了整個屋頂。
戈爾登卻似乎充耳不聞,念出了羊皮捲上的最後一句話:“前線授爵,一切從簡,由戈爾登王子代行儀式。簇嶽王國國王菲力邁恩二世。三月十五日。”
“王子殿下,薇山城可是一個子爵領!”有人提醒道。
“那它從今天開始就是一個男爵領了。”戈爾登收起羊皮卷,微笑道。
“王子殿下,您實在是太慷慨了!”有人高呼,引起一片同感聲。
“王國需要由勇士守護,對真正忠誠的勇士,再怎麼慷慨,都不為過。這是我現在,也是我未來永遠不會改變的心意!”戈爾登挺直身體,右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如發表誓言一般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