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受到攻擊,訓練有素的金獅鷲軍團的遊擊兵並沒有潰退,而是且戰且退,就像一頭緩緩歸巢的雄獅。
“準備掩護射擊!仰角四十五度,拉!”散兵線上,傳來大聲的口令。
高歌搭上了一枝以黑雁翎為羽的長箭,把手中的強弓拉得滿滿的,直至弓弦都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放!”
一聲令下,高歌右手大拇指一鬆,左手一震,弓弦發出“嘣”的一聲脆響,箭“嗖”一下飛得無影無蹤了。
“自由射擊!”
隨著這聲命令,散兵線中“嘣嘣嘣”的聲音連成了一片。
高歌一口氣連續射出了六枝箭,每放一箭,角度就下調五度,這都是反覆訓練過的。
至於射出的箭有沒命中敵人,那是根本來不及也不需要去細看的。
射出第六枝箭後,高歌飛快地收起弓,摘下了揹著的兩根標槍,一輕一重。
輕標槍一人高,細且長,可以投出六十步,如果加上投擲器助力,高歌可以投出八十步遠。
達裡高利和格利單膝跪下,讓出了射界。
高歌用三個手指捏在輕標槍的重心處,其餘二指助力,開始了助跑,這時,他已經可以清晰看見蠻兵們那兇狠的嘴臉了,他們緊緊尾隨後撤的戰友一路追殺而來。
蹬腿、扭腰、送跨、揮臂,全身的力量加上助跑的動能都加持在了標槍上。
標槍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準確地將六十步外一個正哇哇叫的蠻兵釘在了地上。
高歌甚至可以看見,這個蠻兵的嘴裡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來,兩隻腳徒勞地在地上亂蹬,試圖站起身來,眼睛瞪得很大。
第一次看見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高歌卻沒有一點時間去體會到底是興奮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點。
退下來的戰友流水般從各個小分隊之間特意側身讓出的空隙間滲了進來,他們將在第三、四線散兵的保護下在後方重新集結列隊。
而緊跟在他們後面的蠻兵此時離高歌所在的散兵線只有二十步了。
在這個距離,已經可以很精確地進行瞄準了,高歌對準一個身材高大,樣子特別兇狠的蠻兵投出了手中的重標槍。
“呼!”重標槍出手時,發出沉悶的破空聲。
高大的蠻兵剛一刀砍翻面前的敵人,馬上就閃電般地用手中剛剛奪來的盾牌護住了自己的胸腹。
重標槍狠狠地射在了高大蠻兵的盾牌上。
王國軍制式重盾的正中是包鐵的盾脊,兩側做成了斜面。
重標槍被盾牌的斜面狠狠彈開,沒能給高大蠻兵造成任何傷害。
被彈開的重標槍落在地上,槍頭已經嚴重地歪在了一邊。
標槍的槍頭是用乾燥的柳枝榫插固定在槍桿上的,正面擊中人體完全無損它的殺傷力,但無論是否命中,在發生撞擊時,脆弱的柳枝就會折斷,標槍將無法被敵人撿起來後立即重新使用。
沒等高歌為浪費了一根標槍而惋惜,蠻兵們已經與站起身來的散兵線撞在了一起,肉博戰瞬間達到了白熱化。
高歌飛快地摘下了腰間掛著的圓形臂盾,抽出了防身的短刀,他從一名投射兵變成了一名輕盾兵,任務是消滅突入防線的敵兵。
但身前的達裡高利成了敵人不可逾越的巨石,他的動作簡潔而有效,他總是一聲大吼,以肩抵盾,向前猛衝一步,將面前的人牆撞開一點空隙,然後猛然側身將長劍刺出。
每一次刺殺都會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敵人的屍首很快在達裡高利面前堆積了起來。
每當達裡高利開盾刺殺時,格利也會緊隨著上前刺出手中一人多長的戟槍。
而當達裡高利一刺成功,重新用重盾護住正面後,格利的戟槍便回縮待機,封鎖住了達裡高利與他右側另一名重盾兵之間的空隙。
格利的動作並不算十分果敢,卻也還算差強人意,至少,戰鬥開始後十息內,尚無一名蠻兵能突破他們倆聯手的這個小小戰位。
但蠻兵實在是太多了,前仆後繼,源源不斷。
防線終於在不斷增強的壓力下變得鬆動起來,開始有蠻兵突入。
左側與高歌他們仨相鄰的那個戰位上,一個蠻兵瘋狂地企圖從兩名重盾兵之間擠進來,封堵的槍兵猛刺一槍,卻沒刺中要害,反而被對方悍然抓住了槍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