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之前,“極限”對於林野來說一直都是個相當陌生且遙遠的詞彙。
但現在不是了。
腳下稍稍一個踉蹌,林野很慶幸雨幕掩蓋了自己的虛弱。僅僅十步開外的人影就已變得有些模糊,密集敲打在身上的雨珠使整個世界變的一片模糊。
“教官!”耳麥中傳來呼喚,林野不用對方自報身份便分辨出了這是第三搜尋組的小組長:“我們這裡有發現!”
似乎所有的傷口在一瞬間便癒合了一般,林野以完全不似傷員該有的敏捷往遠處狂奔,幾個氣息轉換之間便已來到了報告所指的地點。而首先映入他眼中的便是那輛被焚燒殆盡、只剩下焦黑骨架的機車。
“教官,就是這個。”那名小組長在敬禮的同時飛速向上司彙報著:“我們覺得這很可能就是翹哥兒當時選用的交通工具。”
“有什麼發現?”林野現在所穿著的黑色作訓服是進醫院前在薩博班上順手拿的,號碼有些偏大。活動了一下肩膀,在別人眼睛看不見的地方,紗布與衣料摩擦了幾下,林野微微皺了皺眉:“腳印?戰鬥痕跡?”
“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小組長搖了搖頭,甩出一片水花:“就是有也已經被這該死的天氣全都破壞乾淨了!不過教官,我還是覺得判斷沒錯,就應該以此為中心擴散搜尋!”
沒有回應對方,林野伸手撫上已被火舌熔鍊至無比粗糙的摩托龍頭。閉上眼,他似乎想要在這死物上感受到屬於自己妹妹的氣息,可扭曲坑窪的金屬所回饋給他的只有冰冷。
令人不適的冰冷。
“教官?”
手側等待命令的小組長將林野喚回了神。點了點頭,林野在對方轉身之前開口補充了一句。
“一組、三組留下搜尋,二組任務不變,繼續清掃宅院,機動組往前推進。”
點頭應是,隊伍在傳令官的指揮下按照分工開始有序進行工作。林野在邁進那片漆黑茂密的灌木叢之前,最後深深看了那仿若被利斧劈斬過的隔離柵一眼,眸中盛滿陰霾。
翹兒......
你在哪裡?
......
......
......
暴雨仍未停歇。
人的身體擁有自我保護本能,所以在卿若蘭劃開自己的經脈並流出幾滴血液之後,本就不深的創口處便再也無他物湧出了。用另一隻手輕輕按壓著傷口企圖再次擠出鮮血,卿若蘭仍舊放在李翹兒唇邊的纖細手腕在對方本能舔舐下甚至生出了些酥麻的感覺。
“翹兒?”最起碼,吸吮的動作讓卿若蘭可以判斷出對方還活著,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側了側頭,漆黑的外部環境讓卿若蘭不太好判斷李翹兒此刻具體的狀況:“堅持住,翹兒,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姑娘,所以你一定會挺過去的!對不對?”
原意原是想要鼓勵李翹兒支撐下去,即使目前卿若蘭就連對方是否仍能聽進自己的聲音都無法肯定,但她依然還是想要這麼做。但到底和李翹兒不同,從未經歷過這些的卿若蘭說著說著,話中的肯定之意就慢慢變成了尋求安慰的反問,似乎此刻躺倒在自己懷中的女戰士還能站起來為自己劈荊斬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