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凜立即應是,轉身去辦了。
花容戰見他去屏風後更衣,不禁悄悄走到桌案旁,但見畫卷上,一個妙齡少女正笑嘻嘻站在荷塘邊,潑水玩兒。
那少女面容稚嫩清麗,眉眼彎彎,分明是某個熟識的小姑娘。
皇宮中,畫上的小姑娘正坐在儀元殿門口的臺階上,雙手托腮,十分惆悵地仰望天空。
白衣勝雪的貴公子悄悄坐到她身旁,從袖袋裡取出枚糖果,“南方進貢的椰子糖,嚐嚐?”
沈妙言望了眼笑眯眯的君舒影,接過那顆糖,剝開糖紙塞進嘴巴里,椰子味兒清甜,很好吃。
君舒影臉上的笑容便真誠了幾分,細細凝視著沈妙言的眉眼,“君天瀾那樣鐵石心腸的男人,對你動情本就奇怪,沒想到,你們楚國的皇帝,竟也鍾情於你。你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喜歡你。”
這話不中聽,沈妙言不禁瞪了他一眼:“若有一天你喜歡上我,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我這人,輕易不會動凡心。”君舒影搖開摺扇,風度翩翩的模樣,惹來遠處不少宮女駐足凝望。
沈妙言瞧了眼那些面露痴相的宮女,主動離君舒影遠些,暗自嘀咕:“真懷疑你是狐狸變的,這樣勾人……”
君舒影耳朵好,捕捉到這句話,不惱反笑:“旁人總讚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我都聽膩了。你這稱讚好,又新穎又實誠,我很喜歡。”
沈妙言白了他一眼,“狐狸變化成人,是為了引誘人類,然後將人類當做食物吃掉,我可不是在誇你。”
君舒影往她身邊挨近些,“你說的不對。狐狸變成人,是為了和相愛的人類在一起。”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狐狸和人怎麼能相愛!”
“那倒未必。”君舒影搖著摺扇,瞥了她一眼,“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沈妙言興致缺缺,露出一副聊以打發時間的表情。
君舒影也不惱,很有興致地開口:“從前,有個書生上京趕考,天黑大雨,便進了一處破廟過夜。他在廟裡看見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便好心拿藥救了它。那一年他高中狀元,當朝宰相欣賞他,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洞房花燭夜時,他掀開蓋頭,覺得這小姐的眼睛很熟悉。小姐很快懷了孩子,臨盆之時,卻因失血過多而即將死亡,臨終前,對書生說多謝郎君破廟救命之恩,便離開了人世。”
“這書生嚇了一跳,抱著孩子出去找岳父岳母,誰知瓊樓玉宇都化為茅草棚屋,錦衣玉食皆變成瓦片土粒。而中堂哪裡有什麼岳父岳母,分明只是兩塊石頭。”
沈妙言很驚訝地盯著君舒影,他凝視著夕陽,側臉柔和:“可書生手中抱著的孩子卻是實在的,他跑到京城,四處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那年秋閨考試,他名落孫山,一氣之下投河自盡,誰知被一女子救起。那女子,便是當初的小狐狸,許是怕他想不開又起輕生念頭,這才用幻術,變出一切。”
說著,笑嘻嘻轉向沈妙言,“可見,狐狸並非都是吃人的,總有幾隻心地良善的。”
沈妙言還沉浸在故事中,感動了良久,才道:“你講得故事真好聽。”
“君天瀾沒給你講過故事?”
“他只會讀《山海經》。”沈妙言撓撓頭,有些惆悵,“他說青丘狐狸,就是專門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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