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得毫不在意,“陳琅迂腐,朕早就想揍他了,卻礙著他的好名聲,沒法兒揍。風兒抽的這幾下雞毛撣子,倒是替朕解了一口悶氣。果然,風兒當真是最心疼朕的。”
“誰替你解悶氣了,不要臉……”
鰩鰩嘀咕著,憤憤不平地抱著他那堆髒衣裳臭襪子出去洗。
總歸她得先在宮裡住下,才能找機會證明自己的身份。
若能見到季嬤嬤,說不準她還會幫她的。
魏化雨目送小姑娘帶著思量的背影消失在殿外,一杆硃砂筆在修長的指尖轉了轉。
宮中遍佈宋家的耳目,想必那宋蟬衣,已經知道他帶了個女人回宮,這女人,還與鰩鰩生得一模一樣。
那麼,她會怎麼做呢?
他很期待。
……
因著當初戰亂,所以魏北的皇宮是重新修建的。
選址就在當初沈妙言所建造的明天宮附近。
當年的明天宮高達百丈高聳入雲,金銀堆砌、明珠為燈,重簷疊嶂、高閣無數,可謂傾盡了天下的財寶。
而現在的明天宮,雖不及當年豪奢,卻也是飛簷斗拱、雕樑畫棟,乃是燕京城皇宮內最富貴堂皇的一座宮殿。
原是魏化雨為了迎娶鰩鰩特意準備,是想做大婚時的宮殿的。
只可惜如今宋蟬衣頂替了鰩鰩的身份,他自然也懶得入住明天宮,只仍舊住在自己的寢殿裡,由著宋蟬衣在那宮殿中折騰。
此時,明天宮寢殿。
地面光可鑑人,珠簾高卷,博古架上堆積著數不勝數的寶物。
幾盆罕見的花株幽幽在角落盛開,在殿中瀰漫出清雅淡然的香氣。
諸多宮女垂頭侍立其間,卻靜悄悄半點兒聲音也無,可見這明天宮主人治理宮閨的強勢手段。
寢殿深處,身著鳳袍的少女獨自立在窗邊書案旁。
她手持一杆湘妃竹製成的細羊毫,正面容冷肅地在宣紙上寫字。
一位容貌俊俏的男人端坐在她身後不遠處,眉宇間皆是冷意,“事情已經很明瞭,那個天香引的女人,就是魏文鰩!妹妹,小皇帝顯然已經知曉你是假的,你該如何是好?”
宋蟬衣低垂眼睫,語調清冷:“我說過很多遍,不要再叫他小皇帝。宋問,魏化雨這個人,並非是你或者父親能夠隨意奚落的。”
宋問冷笑,“我從不知,妹妹竟也會幫著他人說話!怎麼,你愛上魏化雨了?!難道你忘了咱們宋家的大業了嗎?!”
“啪嗒”一聲響,宋蟬衣手中的羊毫筆折成兩半。
宣紙上是凌亂而不失美感的草書。
只最後的筆畫如同一杆破開的竹,令整幅書法都失去了觀賞性。
她側目,眉眼凌厲:“我不會愛上魏化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宋家的大業!宋問,不要用質疑的語氣跟我說話,你不應該,也不配!”
她如今明明與鰩鰩是同樣的容貌,可此時此刻,卻分明就是兩個人。
她的冷豔如同出鞘利劍,一往無前絕情絕愛,與鰩鰩的嬌俏良善全然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