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鳳百靈在宮中做的手腳太過愚蠢,她已經暴露,今後的利用價值幾乎為零,她已是竟一顆廢棋了。
他想著,跪坐在蒲團上替他包紮傷口的君陸離忍不住開口道:“尋哥哥,你今晚去做什麼了?怎的受了這樣重的刀傷?”
他那雙狹長漆黑的丹鳳眼中滿是擔憂。
可鳳北尋仍舊在思考朝堂裡爭權奪勢之事,並不搭理他。
君陸離替他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完,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坐正了上身,望著他的側臉弱聲道:
“尋哥哥,我總覺我那位五皇兄妖里妖氣,跟著他謀事實在不靠譜,不如咱們還是離開這裡吧?我可以向皇兄請求讓我去趙地做個閒散王爺,你做我的臣屬,咱們在趙地過安安生生的日子,難道不好嗎?”
鳳北尋冷眼睨向他,“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如今的苦心?!別總想著遇事兒就逃,君陸離,你既出生在皇族,就註定了要參與皇族鬥爭!在正式開戰前,給我把自己打磨好!”
君陸離被他冷冰冰的語氣嚇到,慢慢往後縮了縮。
他小心翼翼抬起眼簾,望著鳳北尋似是怒氣滔天的面龐,終是沒敢再說什麼離開鎬京的話。
而另一邊,沈妙言暫時在穆王府住了下來。
她連著住了三日。
於是連澈這三個夜晚,皆都會把鳳百靈身上的一部分送給鳳瓊枝,手指,舌頭,或者頭髮。
風國公府裡守衛比平常多了十倍,然而架不住連澈功夫卓絕,壓根兒就攔不住他!
鳳瓊枝每天夜裡都會被活生生從睡夢中嚇醒,一醒來,就看見自己枕頭上多了些血淋淋的物件兒,幾乎徹夜徹夜地尖叫。
不過短短三日,她就瘦得脫了形,無論馮氏如何安慰也無濟於事。
而沈妙言安安生生地住在穆王府,聽著對街風國公府裡的喧譁吵鬧,始終是無動於衷的模樣。
她這日換了一襲淡粉襦裙,坐在後園子的鞦韆架上,一邊在陰涼的樹蔭下打著晃晃,一邊仰望遠處的天空。
連澈捧著白瓷水晶高腳盤過來,遠遠兒就瞧見女孩兒表情恬淡。
他駐足,低頭整理了下錦袍,又抬手把髮束捋順,收拾出最完美英俊的模樣,才抬步走向她,“姐姐。”
一聲“姐姐”,甜得什麼似的。
沈妙言回過神望向他,不覺挑眉,“你又給我送吃的來了?”
她在他府中住了三日,他便想方設法地給她尋市井間各種好吃的,一副要把她喂胖的架勢。
連澈在她身側站定,把手裡捧著的盤子遞到她跟前,“冰鎮過的乳酪櫻桃,嚐嚐可喜歡?”
沈妙言望去,只見白瓷盤裡果然盛著幾十粒紅豔豔的櫻桃,個個兒飽滿豔麗,大如雀卵。
如今正是炎炎夏日,早已過了櫻桃上市的季節,他倒是好手段,竟也能弄來這麼多好櫻桃。
她想著,含笑伸手拈了一粒。
櫻桃入口酸甜,搭配冰鎮後的乳酪,越發好味道。
“好吃否?”
連澈問道。
少女點點頭,“滋味兒甚好,你也嚐嚐罷。”
“我看著姐姐吃,就覺得比自己吃更甜。”
連澈聲音淡淡,一雙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鞦韆架上的女孩兒。
他知曉,這幾日君天瀾在宮裡養傷,才由著她住在自己府上。
等他養好了傷,就會把她接走。
而他自己……
連澈想著他自己的事兒,眼底不禁劃過一抹黯淡,他在中原,大約待不到今年除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