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一襲胭脂紅繡牡丹宮裙,宮裙製作精良,重重疊疊的金線繡牡丹栩栩如生,領口與大袖邊緣還細細裹了品藍色銀邊。
梳隨雲髻,鬢角簪兩朵紅寶石垂流蘇牡丹,連口脂也細心地用了同色,黛眉入鬢,妝容分外精緻妥帖。
加之她原本雍容華貴的氣度,整個人十分惹眼,就連君天瀾也忍不住頻頻顧望。
因著沈妙言今日給拂衣她們放了假,也好叫她們去鹿苑看看熱鬧,所以在殿中伺候的乃是乾和宮其他宮女。
為首的宮女手持托盤,低垂眼簾,生得秀美白淨,正是當初玉蓉的好姐妹玉珠。
自打玉蓉因為與顧湘湘聯手而被打死以後,她受了玉蓉的牽累,大宮女的職位也被調動,如今只是乾和宮裡一個不入流的領班宮女。
甚至,都已多日不曾近君天瀾的身。
而原本……
她與玉蓉,都曾夢想過被君天瀾收用。
她想著,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簾望向君天瀾。
他依舊如同她夢裡那般高大神武,看起來不過二十餘歲,甚是俊美好看。
懷春的少女忍不住抿了抿唇瓣,順著君天瀾的視線又望向沈妙言。
這個鳳家出來的姑娘,今日打扮得格外美豔,一點兒都不像是宮女,反而像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真叫人嫉妒……
若她玉珠也能打扮得這樣華貴,是不是也能這般吸引皇上的目光?
她懷揣著這等見不得人的隱秘心思,在聽見沈妙言說添湯時,立即低垂眼睫,小心翼翼上前,為她添湯。
她捧過沈妙言手裡的碗,舀了一勺湯後,又把湯碗遞給沈妙言。
只是在沈妙言伸手接過的剎那,那湯碗瞬間傾斜!
“呀!”
玉珠輕呼一聲,不顧燙手急忙接住湯碗,然而仍舊有不少濃稠湯汁濺灑在了沈妙言的衣袖上。
好好的衣裙,瞬時被弄得髒汙而不能再穿。
“奴婢該死!”
玉珠滿頭大汗,急忙跪地求饒。
沈妙言望了眼她被湯水燙得發紅的雙手,並未責怪她,隨口道:“無妨,你下去吧。”
“是……”
玉珠面色慘白,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沈妙言擱下銀箸,起身道:“我去換件兒衣裙。”
她從屏風後的衣櫥裡又取了件淡粉色宮裙換上,並未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就同君天瀾一起往鹿苑而去。
他們走後,玉珠又再度出現在殿中。
她望了眼搭在屏風上的胭脂紅宮裙,對正收拾碗筷的拂衣道:“拂衣姐姐,我剛剛弄髒了鳳姑娘的襦裙,我想把那件襦裙拿去尚衣局浣洗,也算是彌補過錯。”
她素日裡比玉蓉要老實些,拂衣不疑有他,點頭允了。
玉珠拿了那套華貴襦裙,立即回到自己廂房,隨意擦拭過被湯汁打溼的大袖,繼而自己換上這套衣裙,也梳了個隨雲髻,學著沈妙言那般在鬢角插了兩朵牡丹,繼而興致勃勃地朝鹿苑而去。
她並沒有很華貴的首飾,因此插在鬢角的那兩朵牡丹乃是尋常絹花所制,看起來沒有任何雍容之美,反倒添了許多風塵氣息。
再加上她肌膚不及沈妙言白,氣度也算不得出眾,壓根兒駕馭不住這一身的紅,看起來似那東施效顰,反倒還不如她尋常裝束清秀時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