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還得想辦法解了相爺這心疾,這後面所用的湯藥,才能被好好吸收。”
君天瀾示意他們退下。
內室寂靜。
他望向面容消瘦的男人,心病還須心藥醫,可他總不能替他把謝陶綁回來。
這孽是他自己造下的,當初那麼多人勸他勿要寵妾滅妻,可他不聽,竟害得嫡妻生生折了一個孩子。
而他是天子又不是月老,這徹底斷送了的姻緣,他沒有本事給他重新續上。
他捻著指間的墨玉扳指,無聲嘆息。
到晚間時分,君天瀾正坐在大椅上翻書,忽聽得屋外響起爭執聲。
他轉過頭,透過窗欞看去,只見那爭執的兩人,正是他家小丫頭和顧湘湘。
此時顧湘湘帶著侍女,腕間挽個食盒,正盯著站在臺階上的沈妙言,“我給表哥送飯,你攔在這裡作甚?”
“送飯這種活兒,派個廚房小丫頭不就得了,顧小姐親自上陣,真是叫人想入非非。”沈妙言倚在朱廊上,慵懶擺弄硃紅丹蔻的模樣,格外嬌美動人。
顧湘湘暗暗罵了聲狐媚子,繃著瓜子臉,聲音冷了幾分,“沈姑娘真是好教養,這種有失體統的話,也能說的出口。”
“我說什麼了?”沈妙言挑眉,“怕是你心裡有鬼吧?”
“你——”
沈妙言打斷她:“你敢發誓,你對你的好表哥,絕無男女之事上的念想嗎?”
顧湘湘當然不敢發誓。
她冷笑了聲,“我不過是給表哥送個飯,沈姑娘當真是小心眼得緊。雖然你即將封后,可表哥乃是九五之尊,將來三宮六院是必然的。莫非,沈姑娘將來也要攔著那許多秀女,不准她們進宮?”
“攔著又如何?我若愛他,他心裡就只許有我一個。”沈妙言撣了撣衣袖,“聽聞靈安寺求姻緣很靈,我明天就去靈安寺求姻緣,絕了你表哥的爛桃花。”
她的話如此直白,壓根兒不是鎬京城貴女們能說得出口的。
顧湘湘心中又羨慕又嫉妒,暗道這個女人真是好命,這種話都能大大方方地掛在嘴上。
可她,卻連喜歡錶哥都不敢輕易表露出來,唯恐惹了表哥厭煩。
正發呆時,沈妙言上前拿了她的食盒,笑得眉眼彎彎:“這東西,我替你送進去好了。”
說罷,不顧顧湘湘憤怒的眼神,轉身邁著款款蓮步,踏進了竹簾裡。
她進了內室,被那濃郁的藥味兒嗆了下,把食盒遞給君天瀾:“喏,你表妹給你的。”
君天瀾卻直直盯著她。
“你看我作甚?”沈妙言沒好氣。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帶進懷裡,嗓音低沉:“妙妙要折掉我的爛桃花?”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妙妙,仍是歡喜他的?
沈妙言避開他熾熱的視線,“既然我註定要成為你的皇后,我為何不獨享六宮專寵?反正,生活就像強女幹,若反抗不了,那不如安然受之。”
這比喻……
君天瀾嘴角微抽。
沈妙言垂著眼簾,輕輕在他胸口處畫圈圈,“我想去靈安寺上香,聽說靈安寺求姻緣很靈的。”
話音落地,君天瀾尚未說話,床上的男人倒是醒了過來。
他劇烈咳嗽,努力支撐著床榻想要坐起。
君天瀾上前扶他,“你總算是醒了。”
顧欽原望向沈妙言,一張臉慘白如紙,“你說,靈安寺求姻緣,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