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把那長長的紙箋扔在地上,挑眉而笑:“本官奉旨查辦科場舞弊案,國公爺瞎嚷嚷什麼?”
“科場舞弊案?”徐政德眼底掠過一抹冷芒,“怎麼,皇上是覺得,這場科舉中,有人作假?”
“有沒有作假,國公爺心裡沒點數嗎?”連澈撫了撫寬袖,“把人帶上來。”
徐政德抬眼望去,只見他府中的老管家,鼻青臉腫、哭哭啼啼的,正被兩個侍衛給推搡著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四周的官員們紛紛好奇地議論出聲。
他們原本是簇擁著徐政德的,如今見這管家被帶上來,心知聖上恐怕是要對徐家發難了,於是紛紛默契地朝旁邊挪開幾步。
連澈起身,踏著牛皮長靴走到徐管家跟前,一把拎住他的頭髮,迫著他望向陳青書,“這個人,你可認識?”
徐管家對上陳青書驚恐的目光,忙擺手:“不認識,不認識!我並不認識他!”
連澈低笑,“帶人證。”
幾名花船美姬,立即被禁衛軍帶了上來。
她們正是前幾天夜裡,在花船上伺候徐管家和陳青書的那些姑娘。
連澈鬆開手,起身問道:“這兩個人,你們可識得?”
幾個女孩兒早嚇得跪倒在地,紛紛喊道:“識得、識得!陳公子和鎮國公府的管家爺嘛!他們常常結伴到我們樓裡喝花酒呢!”
話音落地,徐管家與陳青書的面色皆都變成慘白。
“嘖,明明認得,卻偏說不認得……”連澈抱臂而笑,“本官不得不懷疑,你們二人之間是否有私情……”
陳青書忙道:“僅憑我認識徐管家,你也不能說我們科場舞弊!徐管家只是個管家,又不是出題考官,如何能洩題呢?!”
“問得好。”連澈揚唇而笑,左眼角下的硃砂痣襯得他宛如紅衣妖孽,“本官認為,此次舞弊,並非是出在洩露考題上,而是出在閱卷上!五十名新科進士,被西郡的舉子佔了八成,諸位豈不覺得可笑?”
“有什麼可笑的,這隻能證明我們西郡人才輩出!”陳青書高聲。
連澈轉了轉手中長劍,笑容瘮人:“西郡統共只來了四十名舉子,卻全部高中……會不會是你們一同在答卷中做了手腳,閱卷官員只憑那標記來錄取?”
陳青書噎了下,眼底閃過驚恐,卻很快平息下來,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你有本事把證據拿出來,我才服你!”
連澈回到大椅上,撩袍坐了,“厲修然呢?”
高樓上,沈妙言一怔,厲修然?
厲修然只是跟著張晚梨出使大周的閒官罷了,這大周科場舞弊,關他什麼事?
她望向君天瀾,卻見對方神情淡淡:“我手底下能用的人,皆被徐家的人盯住了。所以,借了你的人一用。”
沈妙言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要臉。”
他們樓下,正坐著大周的世家貴女,連二公主君子佩也在其中。
她們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明顯是來挑女婿的。
君子佩搖著團扇,聽見厲修然的名字時,美眸中掠過嫌棄的光,“又是這個男人,真是哪兒哪兒都少不了他。”
旁邊的宮女笑著打趣:“奴婢覺得,這位厲公子倒是出現得極好。每次公主碰到他,都像是重新活過來的少女一樣呢。”
“胡說八道!”君子佩冷冷斥責,然而一雙美眸,卻是盯緊了不遠處的瓊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