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茫茫一色,君天瀾吩咐人在問情亭裡置了暖爐,特意把幾個萌寶差遣出去,自個兒攜著沈妙言,一同上了問情亭。
問情亭坐落在山莊高坡上,有青石臺階蜿蜒而達。
臺階上的積雪早被侍女打掃乾淨,兩側遍植低矮楓樹,紅楓落雪之景,令人心曠神怡。
君天瀾扶著沈妙言的手,慢條斯理登上了亭臺。
從這裡俯瞰,但見山莊東面的山谷中,有大片火紅楓樹林,枝椏上堆積著晶瑩玉雪,當真是晶瑩剔透宛如琉璃。
天際處,山巒起伏,山頭皆是寒白。
有白鶴撲稜著羽翅從天空掠過,鳴叫著穿過群山、良田與凍結的湖泊,直抵未知的遠方。
一尾小船泊在湖面,有著斗笠蓑衣的漁翁坐在邊緣垂釣,獨對著一川寒江積雪。
此景怡人,沈妙言心胸倏然開闊,縈繞在心頭的煩惱,也在此時皆拋之腦後。
“過來。”君天瀾在亭中輕喚。
她走過去,只見暖亭四面垂著薄紗,中間設一紅泥火爐,上面正燙著壺楓葉梅花酒。
火爐邊置著雕花矮几,上頭擺著兩碟酥點。
君天瀾盤膝坐在對面蒲團上,正慢條斯理地試著酒溫。
她吸了吸鼻子,在他對面落座,“這兒果真是個好去處。”
天地茫茫,兩人安靜地對飲小酌。
世間人千千萬萬,可唯有彼此,才能帶給彼此溫暖。
再沒有誰,比他們更般配。
酒過三盞,沈妙言看見下方有美人著紅錦斗篷,正踏雪而來。
面若銀盤,眸似秋水,雖比從前減了三分雍容,卻因為消瘦的緣故,別有幾分清麗之美。
正是薛寶璋了。
她歪了歪腦袋,唇角微揚,“四哥,你老相好來了。”
君天瀾垂眸看去,果然看見了薛寶璋。
他微微挑眉,大掌從矮几底下探過,捉住沈妙言的小手,“我說過,與她毫無瓜葛。”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薛寶璋怎麼忽然跑出來了。
而薛寶璋定定站在雪地中,抬頭望向問情亭。
君天瀾仍舊英俊如昔,而她原以為變得醜陋的沈妙言,卻分明比從前更加美麗。
那是一種由內散發出的美。
雍容,尊貴,自信。
極致豔麗的容顏配上這般氣質,就彷彿映雪怒放的梅花,恣肆穠豔,是天地間最奪目的存在。
她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比不過她。
她忽而輕笑出聲。
她抬步,意欲踏上青石臺階。
守在下方的添香立即攔住她,嫌惡道:“你這人打哪兒來的,我家女帝正與皇上閒談,你還是別上去打攪得好!”
薛寶璋臉上呈現出不悅的淡青,“你這賤婢,你可知我是誰?”
“自然知道!不就是昔日的薛家小姐,如今的廢妃嗎?”添香不屑,“當年你對我家主子作出那種惡毒的事,你也有臉面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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