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轉身進了寢屋,還不忘把隔扇鎖好。
君天瀾自覺在小輩面前失了顏面,攏在寬袖中的手攥成拳頭,暗道這崽子就是專門來膈應他的。
而早些時候,紅楓山莊的地下密室內。
幾盞油燈照亮了潮溼陰冷的密室,薛寶璋坐在小榻上,正擁著被衾,對著跳躍的燭火發怔。
君天瀾手段果然夠狠,在得知沈妙言來到這裡之後,竟然直接把她鎖進了地下室!
這就是他對心愛女子的態度了,幾乎稱得上是寵溺。
胸腔中,逐漸瀰漫出熊熊嫉妒的火焰。
論相貌,論出身,論心性,她與君天瀾才是最相配的!
她曾是鎬京最耀眼的一顆明珠!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最後得到君天瀾愛情的,卻是沈妙言那個賤人?
她胸無點墨,不過是仗著先認識君天瀾而已,她究竟有什麼資格成為他的皇后?!
更何況如今她在魏北那種蠻夷之地待了多年,聽聞魏北的風沙不養人,她定然失了從前的容貌,成了個面板粗糙、身材壯實的粗魯女子。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和君天瀾在一起!
恰在這時,外面響起開鎖聲。
密室的大門被開啟,君念語抱著一床棉被從外面進來,“薛母妃。”
薛寶璋陰狠的表情,立即被溫柔取代,柔聲道:“這樣冷的天,念念怎麼來了?”
“我聽夜凜叔叔說,你被父皇關在了這裡,今夜天冷,我給你送一床錦被,叫你不至於凍壞了。”
君念語把棉被給她放在榻上,猶豫片刻,輕聲道:“我找到孃親了。”
薛寶璋眉頭一挑。
君念語低垂著眼簾,白嫩小臉上現出一抹溫柔笑容,“薛母妃,孃親她很好……我,歡喜她!”
薛寶璋眼底掠過濃濃的陰鬱,旋即綻出一個微笑,“恭喜太子殿下。聽聞她身邊還有個女兒,不知是真是假?她生得好看,她女兒必然也生得好看,平日裡一定很寵她。”
君念語眉心一跳,立即想起鰩鰩窩在孃親懷中撒嬌耍賴的模樣。
魏文鰩自幼就能在孃親懷中撒嬌,可他卻從未見過孃親。
如今他已是個男子漢,更不可能與孃親撒嬌。
想到這裡,他心裡像是打翻了一瓶陳醋,冒著酸酸的氣泡,悶在胸口,難受得緊。
薛寶璋將他表情盡收眼底,唇角微不可察覺地勾起。
她拉起他的一隻手,柔聲道:“你們一家團圓,我卻因為過去犯下一點兒錯誤,被你父皇鎖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念念,薛母妃自問這麼多年待你也算是極好,你若念著我的好,就請你在你孃親面前,為我美言幾句,放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