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聲音愈發冷淡:“回母后話,兒臣與薛遠,並未爭搶女人。”
妙妙是他一個人的,薛遠算什麼,也有資格與他爭?
顧皇后撫摸著貓兒的手頓了頓,杏眸中劃過暗芒,聲音不覺帶上了皇后才有的威嚴:“在你看來並非是爭搶女人,可在那些百姓眼中,你們就是在搶女人!你剛回京,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為了個女人,與薛遠共同置身旁人的閒話中,這便是你所求的?”
“兒臣知罪。”
顧皇后忍不住瞥向他,見他嘴上說著知罪,眼睛裡卻分明一點悔悟都沒有,戴著金色甲套的手不由加重力道,懷中的波斯貓兒吃痛,叫了聲便竄出她的懷抱,被一旁侍立的女官輕輕抱起。
顧皇后起身,從御階上一步步走下來,站在君天瀾面前,居高臨下:“你是本宮的孩子,顧家、王家、韓家,那麼多人盼著你能爭氣些,好登上那個位置,可你卻沉湎於兒女情長,真真是罔顧他們盼你回來的一片赤誠!”
說著,視線愈發威冷:“拿荊條來。”
君天瀾閉上雙眼,跪在那裡穩如磐石。
臺階上的女官將貓兒交給一名小宮女,猶豫片刻,還是去後殿取來了荊條。
顧家尚武,年輕子弟若有犯錯,長輩便會用荊條抽打其背,以儆效尤。
那荊條上滿是倒刺,女官垂著眼簾奉到顧皇后手中,不敢多看,帶著殿中宮女們一齊轉身面壁。
當荊條重重擊落在君天瀾的後背上,他以為他會痛,可事實上並沒有。
他想起了王府裡的小姑娘。
此時此刻,她在做什麼呢?
是央著夜寒幫她在梨花樹下搭一架鞦韆,還是捧一本醫書,坐在廊下認真研讀?
可她那樣活潑的性子,大約看書也是看不久的……
腦海中浮現出小姑娘倚著廊柱打盹兒的模樣,暖陽下,她的臉蛋白嫩俏麗,像是做了什麼甜甜的美夢,小嘴兒微微翹起,比滿院梨花還要明豔純淨。
血液從他的唇角淌落,那鳳眸裡卻漾出一抹淡淡的笑。
荊條鞭笞在肌肉上的聲音,迴盪在整座大殿。
顧皇后終於打累了,丟掉帶血的荊條,在君天瀾跟前蹲下,雙手捧住他的臉,輕輕為他拭去唇角的血,杏眸中都是淚:“我的孩兒,顧家的興亡,全都在你一人身上……莫要沉湎女色,再讓你外祖父失望。”
君天瀾垂下眼簾,聲音依舊淡漠:“兒臣謹記母后教誨。”
女官扶著他去偏殿包紮傷口,只見前些時日被皇上鞭笞過的傷口再度崩裂開來,寬闊的後背上,新舊鞭痕交錯,竟沒有一寸好肉。
這女官跟隨顧皇后多年,自然憐惜他,一邊為他敷藥,一邊輕聲道:“娘娘都是為了王爺好,王爺莫要怨她……”
君天瀾唇色蒼白:“不會。”
他在偏殿換了袍子,才到正殿向顧皇后行禮告退。
顧皇后抱著貓兒,盯著他離開的挺拔背影,眼眸再度溼潤:“你說,若他還活著,是不是也同瀾兒一般模樣?他若還活著,瀾兒也不必受這樣的罪……”
那女官拿了帕子幫她拭淚:“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生死這東西,那也是說不準的。娘娘莫要傷心。”
君天瀾出了坤寧宮,便去崇政殿給皇帝請安。
一名太監守在崇政殿外,見他過來,笑道:“皇上與諸位大人在裡面商議國事呢,四殿下請回吧。皇上吩咐了,以後無特殊情況,您不必過來請安。”
君天瀾微微頷首,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沒走上幾步,就碰到君舒影帶著蕭城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