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算不上打草驚蛇。”殷太后笑了笑,“哀家沒指望沈雲竹能成事,只是想離間他們二人。”
佩珍有些懵了。
殷太后又說:“無論是顧西彥下毒,還是這一次行刺,顧北凜都能化險為夷,可見是她在解毒救人。”
“那太后是……”
“既沒了次次保他性命的大夫,以後想再收拾他,也就不難了。沈雲竹有點本事,若她被靖王厭棄猜忌,那她只能選擇投向哀家了。”殷太后說道,眼神是志在必得。
佩珍轉而一笑:“太后高明。”
——
沈雲竹回到靖王府,打算與顧北凜說明此事。
稍稍等了等,他竟然比往常早了回來。
他一身赤紅色飛魚服,英姿颯爽,面容看起來沒那麼陰柔。
看見桌子上的食盒,他眼眸驟然冰冷。
沒等沈雲竹開口,他已經過去開啟了食盒,看見裡頭的荷花酥,目光頓時一凝。
六年了,他這個姐姐還是用同樣的伎倆。
荷花酥甜膩,正好能遮掩了劇毒的味道。
顧北凜拿起一塊,回頭問道:“這糕點,我能吃嗎?”
他在等一個不字。
可沈雲竹卻一副坦然的樣子:“能啊,但王爺不是不喜歡甜食嗎?”
顧北凜的心似是被利刃插進,瞬間便血肉模糊,幾乎不能呼吸。
他臉色蒼白,寒氣湧進了四肢百骸,手裡的荷花酥被他捏碎,隨即又將食盒掃落在地。
剩餘三個荷花酥,滾落在地。
沈雲竹怔了怔,看見他如此糟蹋糧食,脫口而出:“你瘋了?!”
“殷茴讓你毒死我,從你照辦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瘋了!”顧北凜冷聲問道,“沈雲竹,本王是哪裡虧待你了?你竟也想我死!”
她就這般看重沐驍嗎?
就不信他能把人救出來嗎?!
沈雲竹明白過來,抬頭看著顧北凜:“你知道太后找我?”
“本王一直給你機會,想讓你自己說。”顧北凜寒了臉。
沈雲竹如今也不是軟柿子,冷笑道:“我尚未開口,你就來問我糕點能不能吃,我當然是先回答你啊。你明知太后來找我,要挾我,你卻沒主動問,反而來試探我!”
她不知道顧北凜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但說白了,他就是雙標。
這邊讓她相信他,可他自己呢,有過半點信任嗎?
沈雲竹鼻子酸酸的,撿起了地上的荷花酥。
委屈傷心全都湧上了心頭,她將眼裡的眼裡憋回去,想也不想,便大口吃了一個荷花酥。
“雲竹!”顧北凜此時慌了,忙的奔過去,“吐出來!裡面加了鶴頂紅的!”
沈雲竹拂開他的手,吞了一個,頂著甜膩,又要吃第二個。
“到了現在,你還是覺得我要害你!你不是當我是背叛者嗎?那就讓我毒性發作死了就好。”
顧北凜急了:“不,我是怕你不知道她的手段,不知道糕點裡有毒。”
沈雲竹眼睛發紅,聽到這話,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一肚子氣,直視著顧北凜:“我說無毒,你信不信我?敢不敢吃?”
“我信,我吃。”
顧北凜一口答應,他如今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再讓沈雲竹吃這有毒的糕餅。
如果她真是要毒死自己,那就當他這一世不僅是眼睛瞎了,連心都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