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斷的逃避,逃避她,逃避已經忍不住要問出口的自己,逃避最後那一刻的到來。
席暢暢睡的不沉,總覺得臉上有些熱熱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溫柔的撫過。
她皺了皺眉,終於不耐的睜開眼,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窗外的幾點燈光映在窗簾上。
房間裡依稀瀰漫著一縷香菸的氣息。
太過熟悉,讓人的心頓時又有些酸。
第二天是星期一,席暢暢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房間裡依然只是她一個人。
一如過去的十幾天,可是她卻是第一次覺得這房間空落落的讓人難受。
原來同樣的東西,有不同的心境,看在眼裡就有不同的感受。
以往她是在等待,等著鍾家慕回來,這裡是他們的家。
現在只覺得冷清,原來都是隻有她一個人。
抽了抽鼻子,她拿掃帚打算把房間裡裡外外的打掃一遍,燒上一盆的熱水,把餐具什麼的都消毒一遍。
適當的運動,保持心情的愉悅。
就算失去了鍾家慕,她也還有孩子。
不敢動作太大,她慢慢的掃著,等到拖完地,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這才想起來餐具還在煤氣上煮著,現在只怕都要熬幹了,趕忙跑到廚房裡看。
水開得正沸,小小的地方滿滿的水汽。
她關了煤氣,一手拿一個毛巾墊著去端盆。也不知道是恍惚還是什麼,腳下忽然就絆了一下,手一鬆,右手上頓時熱辣辣的激痛,然後耳邊就傳來碗盤嘩啦破碎的聲音。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右手上都冒起了熱氣,居然也不覺得疼,還很鎮定的走去客廳打電話給鍾家慕。
她就只想到鍾家慕。
電話很快接通了,她說:“鍾家慕。”
鍾家慕似乎有些訝異,席暢暢從沒在他上課的時候打電話給他過,過了一會兒才說:“嗯。”沉默了一下,很快又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席暢暢說:“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鍾家慕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又淡了下來:“晚上,不用等我。”語氣更冷了兩分:“我要上課,先掛了。”
接著,就是一聲聲的忙音傳來。
席暢暢過了過才掛了電話,這才感到右手火辣辣的痛,好像千萬根燒得通紅的陣一下下的扎著,密密麻麻的,連一會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右手手背已經腫了起來,上面的肉已經是不正常的紅的。
她拿起了外套,自己一個人又急急忙忙的去醫院。
在小區門口攔下了車,她報了醫院名字坐上去,兩旁熟悉的建築物一排排的閃過去。
那是她曾經久違了兩個月的風景,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最終卻是為了他再回來。
可是他不要她了。
在她終於愛上他,在她全心的託付之後,他忽然就不要她了。
原來她哪怕忽然皺一下眉,他都緊張到不行,可是現在她現在手燙成了這樣,他卻連回來一眼都不肯了。
手背上忽然一陣冰涼,一滴又一滴的眼淚落上去。
她用左手擦去,可是很快又冒出來,擦也擦不及。
她越是努力的抑制,那眼淚冒的越兇。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樣的抽泣,嗚嗚的哭出聲。
開車的司機是一位老師傅,從後視鏡裡往後看:“小姑娘,哎喲,這燙的夠嚴重的。你忍忍,我開快點,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她胡亂的點頭,依舊只是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