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要不要等?”兜兜一臉便秘表情,“如果新郎是在躲藏,我們現在還是告知賓客改期比較好。”
席熙微微笑:“人難免都會躲藏,只不過自己的債,終歸要自己還罷了。”
席暢暢知道後在一旁焦急踱步,這可是姐姐的大事。
席熙看著席暢暢,彩妝師的職業病又犯了:“我以後還是給你畫針葉眉比較好,顯得平靜溫和些。”
所有女人都會被這個話題吸引住,而高雲輝便是這時趕到的,他一身禮服遍是褶皺,眼角疲憊,可依然風度從容地鞠躬向大家道歉,說是路上遇到車禍,緊急送傷者到醫院後才趕來。
無懈可擊的臺詞加上他誠懇的表情,使得臺下重新恢復了熱鬧,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除去比當初預定的吉時,晚了整整兩個小時。
但席熙的臉上,早已不復剛才的淡然,在牧師問我,願不願意與他白頭偕老榮辱與共後,席熙拒絕接過話簡,反是緩慢向他走近,三分淡然,七分委屈道:“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後來的故事版本中,有無數名媛猜測過席熙當年的疑問,“你遲到兩個小時的原因是什麼?”或者猜“你深愛的人是不是楊薔?”
可他們誰也沒猜到,席熙附在高雲輝耳邊問得如此俗不可耐:“你欠我的第一個問題,要我,是不是因為我家的錢?”
這真是個傻問題,化妝界界龍頭老大枝語公司的資金鍊斷裂,欠下一大筆錢,新產品又急需宣傳,枝語董事長的兒子高雲輝在危機之中,同意聯姻,這樣的婚姻,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麼?
他似是終於記起前幾天打錯的電話,錯許的諾言,些微愣證後卻是回答:“不是。”
商場上得志的男人,摸打滾爬中不知說了多少句謊言,可那刻眼神卻如冰晶般純淨,讓席熙恍然失神。不過只是一瞬,他即刻恢復冰冷疏離,似笑非笑:“我們枝語加了位巧奪天工的化妝師,成為這裡的化妝品老大指日可待。”
這不是謊話,可也並非她想聽,席熙幾乎要控制不住用雙手緊緊扼住他的喉嚨,可最終卻是用一片至誠之音回道:“我願意成為你的妻子。”
至此,一切混亂結束,歸於正途。
深夜賓客盡散,看席熙只解下頭髮便要入睡,高雲輝半倚在床頭問:“你這化妝師,如何不知不好好卸妝對面板傷害很大?”他伸手撫摸席熙的臉,似輕柔憐惜,又似下一秒便要撕碎席熙臉上厚重的面具。
都說高雲輝在商場上是隻六親不認的老虎,而席熙,要怎生小心翼翼能成功與虎謀皮?
她不禁心下顫慄,嘴角卻是噴笑:“可我覺得,這是你最愛看的面容,看不到她,對你豈不是傷害?”是了,為求和楊薔儘量一模一樣,席熙每日裡至少要花一個小時來妝扮自己。婚禮當天,更是極盡心力,剛入場時不知有多少人將席熙認成楊薔,呵,這世人痴傻,都只懂看皮相,楊薔的眼睛裡皆是炫目愛意,而席熙則目光犀利,彷彿眼裡帶刀。
高雲輝好久不再說話,當席熙幾乎認為他已睡著的片刻,卻又聽見他的低呤:“我一直尊重婚姻,你放心。”
豪門多是非,婚禮一被三折後,第二天便有傳言沸滿揚場起來,一些娛樂小報登上了模糊的照片,焦急迫切的男人懷抱女子在醫院走廊匆匆而過,女子並未顯出正面,可好巧不巧,楊薔就是在昨晚被送進醫院的。
似乎全天下人都認為,高雲輝對席熙而言,是從新婚第一天起就負心的人,而席熙只是輕輕笑。
他確實是負心人。
席熙初次見到高雲輝,是在普吉島上。這個歷來被驢友們稱頒的旅遊小島,亦被高雲輝作為選擇新產品代言人的舞臺。席熙穿著白色長裙混入穿著各色豔麗華服的模特隊伍。當上場走過高雲輝眼前時,他冷冷地叫停:“是誰允許你穿白色的,你也配穿白色嗎?”
席熙毫無畏懼地盯住他的眼睛:“那麼,什麼人才配穿這白色?”早聽說高雲輝有個怪癖,因了心儀女子愛穿白,便禁止所有人穿白裙。
大約從未受過如此頂撞,他盯著席熙的眼睛驚愕良久才冷笑:“有勇氣的人。”
不錯,內心有著海一般的勇氣,外表卻平靜淡然,也正是席熙心中對白色的定義。
席熙走近他幾步,對著他冷而高傲的臉一字一頓:“你聽好了,我不會游泳,如果你不去救我,我就死定了。”
眾人還沒有醒過神來,席熙已經飛跑幾步,縱身跳入海中,周圍馬上有人下水去救,可席熙硬是憑著殘存的理智,將他們一一撥開。
直到高雲輝終於明白了席熙話裡的堅決,親自下水抱住她的腰。他雖然被外界譽為化妝品界最冰冷的鐵人,可到底不忍心讓一條生命從眼前消逝,救席熙上岸後,又不顧溼漉漉的衣服,俯下身來為她作人工呼吸。
高雲輝應是在那一瞬間看清席熙容貌的,那眸中突然閃過的一絲異樣的光芒,不知道是否是因此而想起了什麼。而席熙睜著奄奄一息的眼睛對他笑:“對我來說,勇氣就是這樣,死也要死在喜歡的人的懷抱裡。”
“這麼拼命,只是為了做我們彩妝的代言人?”
席熙笑:“不是。”
他冷冷挑眉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