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知姥家人丁興旺,有三個姨,兩個舅,表姐弟們就更不必說了,大的已經結婚生子,小的還在襁褓之中,一圈算下來,有十來個之多。
反觀蘇偉年這邊,人丁就單薄多了,因為是城裡下來的知青,與家裡失去了聯絡,剩下光桿司令一個,連一個相互照應的人都沒有。
因為這個,自打蘇慶知懂事以後,只要老爸與小姨爆發衝突,無論對錯,也無論小姨對他多好,他都堅定的站在自己老爸這邊,政治立場絕對不能含糊,畢竟爸是自己的爸,姨是別人的媽。
不過話說回來,老爸身上那些又臭又硬的脾氣也是令他頗為頭疼,知青嘛,又是從城裡來的,骨子裡總是有幾分傲氣,既可氣又可愛。
姥姥家距離張家村不到四里地,抄近路過去也就一二十分鐘。
姥姥、姥爺六十多歲了,身子骨還很硬朗,老人家拉著蘇慶知的手好一陣噓寒問暖,一會說又長高了,一會又說變瘦了,對這個外孫頗為疼愛。
聊天的時候,姥姥趁人不注意,從口袋裡摸出10塊錢,偷偷塞給蘇慶知,小聲說道:“別讓你舅看見了。”
這個年代,長輩給壓歲錢都是五毛一角的,兩元就是大額了,而姥姥直接拿出來10元,這要是讓幾個舅舅知道了,那還不得鬧翻天?
因為姥姥給幾個親孫子孫女每人只發了一元錢,“親”的還不如“外”的,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
蘇慶知不缺錢,但還是收下了。
老人的一片心意,拒絕的話,指不定姥姥怎麼想呢。
再者說了,姥姥是偷偷給他的,如果他再拉扯著不要,萬一被舅舅看到,豈不是好心辦壞事嘛。
蘇偉年無論是心情還是氣色都不錯,陪著兩個舅舅聊天。
蘇慶知心底嘆息,老爸也是很有心計的人啊,把三好學生的獎狀和成績單藏得嚴嚴實實的,就等著將小姨一軍呢。
說曹操曹操到,小姨帶著小表妹趙秋雅,意氣風發的進了村。
蘇慶知情知不妙,急忙轉身溜進院子,然而為時已晚。
小姨那雙火眼金睛準確的定位到了他,笑罵道:“臭小子,見到小姨也不打聲招呼,我能吃了你還是咋的?”
蘇慶知聳了聳肩,口若蜜餞道:“嘿嘿,看見了,沒敢認,小姨你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了……”
小表妹趙秋雅傲嬌的挺起微微隆起的胸脯,臉上寫滿了不屑,輕哼一聲:“馬屁精。”
小姨笑著說:“哎呦,半年不見,嘴巴都變甜了呢,期末考試怎麼樣?”
蘇慶知不能拆老爸的臺,不得不配合他演戲,苦巴著臉說道:“小姨,人艱不拆。”
小姨和小表妹懵了,這詞太潮,她們不懂什麼意思。
蘇慶知忙解釋說:“人艱不拆的意思是,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
趙秋雅聽了,捂著嘴巴,笑彎了腰。
小姨則拎著他的耳朵,嗔道:“長能耐了啊,多喝幾瓶墨水就欺負你小姨沒文化是吧?”
蘇慶知忙做投降狀,告饒道:“疼疼疼,小姨,手下留情,我哪兒敢啊……”
三人吵吵鬧鬧的進了院子,一大家子又熱鬧起來。
過了一會,另外兩個姨也帶著孩子回來了,二十幾口人,更加熱鬧了。
蘇母四姐妹嫁的都不遠,來回幾步路,回孃家串親戚都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