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急速閃過,在熊掌落下之前,以重劍防在熊掌前方。原來眾人慌亂時,只有江望辰還保留著冷靜,且與王山最近,當下便放棄了縛妖網的繩頭,使一招“重劍如山”護住王山,這一招算是戰士的冷門的格鬥技,因為他只是單方面的死守,缺乏靈活變通,但此招以勢運氣,再以氣運力,雙手橫舉重劍,馬步穩紮入地,巍然不動,穩如泰山,單論防禦能力,卻是數一數二,不想今日,與黑熊戰鬥的時候卻能用上。
若是一般野獸,這“重劍如山”怕是無法被撼動,可在戾化黑熊面前,卻仍不夠強悍。見熊掌掃過,雖然“重劍如山”卸去大部分蠻力,但熊掌餘勁依然將二人,如秋風掃落葉般擊飛數丈,若不是崖邊一顆楊樹攔住,怕是要直接跌落崖邊,墜入黑水河了。
撞到樹幹的江望辰只覺喉頭一甜,噴出一口熱血,而旁邊的王山更是直接暈死過去。
縛妖網失去了兩頭的控制,再無犄角之勢,刑豪只得下令,放棄縛妖網,改與黑熊遊擊周旋。奈何脫離縛妖網的黑熊欲戰欲勇,站立之後,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眾人拼盡抵抗,但身上也不免多處掛彩。更關鍵的是王山生死未卜,不可再拖。
靠在楊樹旁的江望辰,將遠處的情形收入眼底,憑著意志,倚著重劍,他重新站了起來。朝遠處的夥伴大喊:“大哥,這邊是懸崖,快把黑熊引過來。”
刑豪一聽,精神為之一振,附和道:“快,大家將黑熊引到崖邊。”。眾人心中會意,且戰且退,在黑熊的爪牙下連滾帶爬,終於狼狽地捱到崖口,身上又添了幾處新彩。
刑豪見眾人崖口穩住,大都也只是受了輕傷,不由鬆了一口氣,道:“大家呈弧形分散站開,老林你再……”
刑豪未說完話,曹離已經身形先動,一招“疾刃鬼舞”,瞬間從斗篷間飛出數把匕首,匕首仿若化成吐著信子的毒蛇,猛然地向飛奔而來的黑熊直撲。其中兩把穿過變淡的戾氣層,直直地插入黑熊胸前的月牙紅斑。
黑熊受傷,卻未絲毫停留,咆哮著向曹離衝去,曹離早有防備,只等黑熊逼至跟前,才以一招“鬼風退”輕鬆避開。黑熊見曹離躲開,欲止步回擊,但龐大的身軀,帶著慣性繼續向崖邊衝去。眼見快要如願跌入懸崖,卻不想黑熊盡四掌吸地,加大摩擦,跌跌撞撞中,終於在距聚崖邊一寸處懸住。
“大哥,登雲踢!”說話的正是剛剛受了傷的江望辰,話語剛落,便自顧自地順勢一滾,恰好以弓步半蹲與刑豪與黑熊之間。刑豪隨即提速,跑向江望辰,踩著他放在膝蓋上十指交叉的雙手,再借江望辰的託力,高高躍起,對著黑熊的腦門重重一踢。
剛站穩的黑熊一個踉蹌,足下踩空,帶著最後的哀嚎,緩緩墜入懸崖,落在黑石河岸邊的峭石上,成了肉泥。
眾人長吁一口氣,驚魂稍定。牧師餘光慌張的檢查著大家的傷情,未過片刻,小跑至刑豪身邊,氣喘道:“王山傷的最為嚴重,五臟受了震動,恐怕至少要臥床休息半載,望辰也受了點內傷,但他恢復力奇快,不稍兩日便可自行康復,吳凱背部被熊爪所劃,深入骨髓,也至少得大半個月才能痊癒,其他人都受了一點皮外傷,也不大礙,塗點愈傷膏即可。”
刑豪面無表情,死死的盯著峭石上的黑熊屍體,聽畢,道:“餘光,你和老林還有嚴寒三人負責將王山、吳凱和望辰護送回城,曹離我們留下,這黑熊不可能自發戾化,一定有什麼外因所致,我們得調查清楚,否則其他動物還有可能受感染。”
江望辰不服,身體不再倚靠著重劍,換個挺直腰板的姿勢,道:“大哥,我沒事,讓我同二哥一起協助你調查吧。”
刑豪一聽,大聲怒道:“不行!”
江望辰不依不饒,道:“你看這黑熊單憑戾化,已經讓我們勝的如此慘烈,也不知這山林有何變故,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刑豪背過身,不再理會江望辰強辯,指揮著餘光他們幾人撤退。
曹離看著江望辰一臉愁眉不展,走到刑豪身邊,道:“大哥,三弟所言甚是,這林中一定發生什麼異變,兇險難測,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曹離見刑豪眉宇間有了鬆動接著道:“況且,三弟的回覆能力,別人不知,你我可甚是瞭解,再說三弟也從不作逞強之勇。哪怕遇到危險,我們八人當中,誰跑的最快?”
刑豪嘴角稍縱即逝地笑了下,已是默許,江望辰感激地向二哥曹離投來“狡黠”的目光。
三人目送其他幾人離開後,又回到黑熊洞穴。刑豪點亮火把,搖搖晃晃的火光映的洞穴暗紅。三人望著洞穴中的慘景,皆面如死灰。眾多殘骸中依稀可辨四具人類的屍體,其中一巨內臟被外掏,上面佈滿了蒼蠅和蛆蛹,另外兩具,四肢被深深扯下,傷口斷紋觸目驚心。江望辰最先承受不住,跑出洞口,連連乾嘔。片刻之後,刑豪和曹離也退了出來。三人相看幾眼,沉默不語。
緩了片刻,刑豪道:“看來,戾化的源頭不在洞中,咋們沿這邊走走看。這應該是黑熊經常出沒而踩踏形成的小徑。”
其他二人沒有異議,三人順著小徑,沒入深林。
點點餘輝,穿過楊林,裁切的稜光分明,與正午的霧氣蒸騰不同,黃昏的微風吹拂,吹淡了氤氳霧靄,透著絲絲涼意,畢竟是春初,還提醒著曾經邂逅過冬末的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