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剛有了點透亮,江、花二人已經策馬奔騰在山長水闊之中,山嵐逢面,鮮衣瑟瑟,兩道滾塵並列齊驅,描繪著山河脈絡,向這東玄的東方揚塵而去。
從炎城到到東玄之東,赤土高原上的阿茲庫卡城(以下簡稱阿茲城),相去約有二百里,即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至少一天的行程。這由西向東,海拔陡增,沿途風貌也大不相同,起初還可見成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隨著旅途推進,地勢變得更為平坦和開闊,而樹木也不再是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取而代之的多為針葉林木。
旅程過半,二人下了馬,徒步閒走,小星一落地,就四處亂跑,看來這半日的馳騁,被江望辰綁在馬上一動不動,肯定是憋壞了。二人循著一條山澗來到一條不大的河流,花幽幽向來喜好乾淨,便花著大把的時間,打理她的雲鬢,小星也正熱衷搜尋野兔,江望辰也拾得一堆乾柴,已經生好了火,山野幽靜,清風暖日,讓人心生慵懶倦意。
忽得,不知為何小星一陣急促的吠叫,把這一片萬籟俱寂的世界都給驚醒。
江望辰見小星空手而歸,又咬著他的褲腿,不斷地向林中拽去,大為困惑,正好此時,林中傳來稀疏的金戈之聲,落在他的耳中,更像是陣搖曳的風鈴。江望辰二話不說,颯踏數步,像一陣烈風,在山林之中猛然刮過,而在這一陣烈風之後,還有一道黑影亦步亦趨地追隨著。
“小娘們,你就從了哥哥吧,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王虎保證你今後吃香的喝辣的,日日夜夜快活似神仙……”說話的是名壯漢,見他滿臉絡腮鬍,右目已眇,一個黑色獨眼罩之下,一條如同肥蟲一般的傷疤,在他猥瑣的咧嘴笑道時,似在蠕動,看得讓人直反胃。
他正挑釁的是一個黃賞女子,女子聽著如此齷蹉下流的蜚語,惱羞成怒,手持一根玉笛,向著王虎眉心點去。
王虎雙手拎著板斧,輕輕一敲,又跨步一探,一個交錯間,他的右手在黃賞女子腰間輕輕一攬,那柔弱無骨的感覺,瞬間讓他飄飄欲仙,又伸長鼻子用力一吸,淡淡的胭脂芬芳滲入鼻孔,無不誘導刺激著他的神經。
“娘子不僅腰身柔,脾氣還這麼火辣,真是帶夠的爽啊……”王虎哈哈大笑,兩顆眼珠賊溜溜地轉著,直勾勾地盯著女子看。
而另外一邊,另一群人正圍攻著另外一名青年男子,那一群人要數那位鷹鉤鼻男子武功最為了得,他雙手勾成鷹爪狀,竟與那男子手中的長劍直接相碰,短短數息之間,便纏鬥了二十個回合,那青年功夫本也不差,無奈孤立無援,
在眾多爪牙的圍攻下,也是節節敗退。
鷹鉤鼻男子,眯著雙眼道:“能死在老子的鷹爪之下,也算你的榮幸。”
“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我呸!”青年男子鄙夷冷笑。
鷹鉤鼻聽了這番嘲笑,不怒反笑:“哈哈哈……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指著山賊罵不是英雄好漢,哈哈哈……小子,我現在就要讓你知道,是你這英雄好漢有本事,還是我這山賊過得快活。”他說完,騰躍高空,雙手如爪,向著男子撲去。
江望辰趕到現場,他一眼便認出正受到山賊打劫的一男一女正是落氏兄妹落逍與落妤。
當下毫不猶豫,用盡全力爆發,烈風重新驟起,劍光先閃,血光緊隨,兩隻手臂被利落斬飛,飄在空中染紅一片。
“啊!”鷹鉤鼻一陣哭天喊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少了半截的手臂,以頭搶地。這一擊帶來的震撼瞬間將山賊婁婁們鎮住,他們看著二當家雙手已殘,卻又無人敢上。
正油腔滑調調戲落妤的王虎,被這田鷹一聲嘶吼打斷,他轉眼看來,卻見田鷹雙臂被削,生不如死。
他頓時氣得肝膽俱裂,大吼一聲:“誰敢傷我二弟,我王虎一定叫他……”
他正喊一半,一道黑影攜著一條金黃流線稍縱即逝而過。
“啊……什麼東西,快放開我……”王虎疼得直咬牙,再看屁股上,正掛著一隻黑毛黃斑犬。
王虎趕緊掄起板斧,向著小星砸去,小星連咬帶扯撕下一塊大肉閃躲到落妤面前,惡狠狠地盯著王虎,呲牙低吼著。
王虎突遭襲擊,怒火攻心,大吼一聲:“我要你這狗命!”舉著板斧向著小星劈去,這開山雙斧,力拔山兮。只是他還沒有落下,江望辰一記“驚雲風步”,拂塵掃過,落在王虎身後,魔符劍上符文交疊閃爍金光,像是吟唱古老的咒語,一顆炙熱的火球轟然迸發。
王虎只覺得後方熱浪撲來,連忙收回板斧,再向江望辰看來,雙斧霸道,劈開的氣流竟將火球吹滅,但他不料這魔符劍不僅喚出火球,還帶著凜冽劍氣,他急忙後撤一步,但劍氣撩過,還是將他眼睛劃破。
“啊!”王虎一聲慘叫,左目爆裂,鮮血汩汩奪眶而出,甚是駭人。王虎雙目已瞎,丟下板斧,跪地掙扎,又在漆黑的世界中摸爬亂撞,連摔跟頭。
其餘婁婁所見,兩位頭目皆身受重傷,已是廢人,也是樹倒猢猻散,紛紛抱頭鼠竄,消失在林中各角。
“你們一個沒了雙手,一個雙目已眇,也算作懲罰,但我不想殺了你們,若你們二人彼此報團,也能生活下去,快滾回你們的老巢去……”江望辰冷聲道。
王虎背起田鷹,在田鷹的指揮下,跌跌撞撞逃走,林下又恢復了安靜,只有那兩隻斷壁掉落在地,仍有血液不斷滲出。
回過神來,江望辰關切問道:“你們倆沒事吧?”
“還好江兄來得及時,若不是今日有莫兄出手相助。後果不堪設想啊!”落逍抱拳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