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尖塔,如同利劍劍鋒一般插入雲霄,尖塔的最高層設有一間樓閣,樓閣設計從簡,閣內除了一張桌椅,一面書牆,便再無他物,走在閣外迴廊,放眼遠眺,便可將山河盡收眼底,如同神袛俯瞰眾生時的姿態……
樓閣中,書牆前,黑暗中的角落,一道沙啞的聲音,如同陽光中的塵埃,緩緩墜落,最後在無風的餘年中慢慢的沉寂。
“事情都安排的怎麼樣……”
匍匐跪地的另一個人,神色恭敬,語態謙卑道:“天道神意……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這是邪瞳珠的指示,不可有違,記住……我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話語沉澱,木桌上一顆圓形寶珠霍然綻放出猩紅光芒,藉助微弱的光芒,若隱若現一隻如同乾屍一般枯萎的手掌,掌控在寶珠之上,而寶珠之內,血絲氤氳,迷濛流轉,竟有幾縷血絲溢位寶珠,向著手掌浮去。
而跪著的人始終俯首,道:“請天道神意放心,屬下一定謹慎行事,絕不會讓其他勢力看出任何端倪……”
邪瞳珠猩紅褪去,光芒內斂,木桌之後又恢復黑暗,沒有枯槁的手掌,沒有嘶啞的聲音,有的只是無盡的時光,和跌入時光的塵埃。
炎城魔御軍分部,今日又來了兩位客人,楊勝的心情也隨之大起大落,邊城再派人來尋求援兵,楊勝心中苦惱,雖然炎城魔御軍的這幾年發展的不錯,可論地位和實力,與東玄軍事重地――邊城一比,簡直就是判若雲泥……所以當時何天庸親自前來向他求援的時候,他心中不知有多暢懷,心想,沒想到,你何天庸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今天居然屈尊來求我……當他再以兵力不足拒絕之後,看著何天庸那一張強忍怒氣的臉,心中更是舒坦逍遙到了極點,恨不得馬上開宴設席,擊鼓高歌。
但是後來聽說,何天庸遭妖獸伏擊身亡,邊城遭遇妖族入侵,搖搖欲墜,好在被那個曹離擊退。若邊城真被攻破,自己一定會受到牽連,輕則開出魔御軍,重則將受軍法處置,軍務處的手段他是聽說過的,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折磨人,每每想到此處,他都是一陣後怕。今日當曹離再派人來求援的時候,他便也只能忍痛割愛,抽調一部分將士,前往邊城支援,雖然大都是老弱殘兵,但做做樣式,走走過場還是要的。
這樣掃興的情緒未過一個餉午,便又迎來另一位客人,軍統會議室內楊勝認真觀察眼前這一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子,一身灰白色祭服上有些塵土,肩上日月同輝的標誌的針線口也有些破損,黝黑的臉龐,一副風塵僕僕的滄桑在他身上隨處可見,作為光明教的傳教士,也大抵都是如此。只不過,此次傳教士卻不是為傳教而來。
“尊敬的朋友,傳教士柳虎在此衷心祝福你,願日月光輝與你同在,願神諭之聲常伴耳畔”
“炎城魔御軍統領見過傳教士……”楊勝回禮道:“不知傳教士所來何事,這魔御軍軍統處可不適合傳教佈道……”
柳虎卻不急著回答,反而拉起了家常:“楊統領,可是來自鷹霞城北邊的楊柳村?”
楊勝先是錯愕,又是點頭道:“敢問傳教士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不瞞楊統領,在下也是來自楊柳村!說起來,說起來伯父還是我們柳家的大恩人呢……”
楊勝雙眼閃著精光,問道:“怎麼說?”
“這個就要提及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場持續了三日三夜的暴雨,暴雨之下,整個村落都陷入洪澇之中,若不是伯父率眾人眾志成城救援被困在下游的村民,我們柳家怕是早就斷根了,家父常常在我耳邊提起伯父的英勇,更說如果以後遇到楊家的後人,一定要感恩戴德,以敬厚恩。”
那一次洪澇災害死的人不計其數,楊勝記憶猶新,但是村落人口那麼多,哪裡知道眼前這個柳虎又是哪一家的,不過,至少人家既是感恩而來,那一定不會心懷不軌。
楊勝客氣道:“都是鄉里鄉親,自然互相幫助,柳兄客氣了。”
話說到此,柳虎自然坦誠相告:“楊兄,此次特地來軍統處尋你,確實是有份極為重要的資訊告之楊兄……”
“哦?說來聽聽……”
柳虎問道:“楊兄,你可知黑沃泥嗎?”
“黑沃泥?略有耳聞,聽說是一種土質比較特別的土壤?”楊勝不明:“難道今日所來便是與這黑沃泥有關?”
“正是如此……”柳虎頓了頓,接著道:“這黑沃泥,不僅土質肥沃,更是可以滋生靈力,是培養靈根仙藥的上乘土壤,但這種泥土,遇水則淡,遇血則化,不易被發現,且極難孕育,所以在東玄是相當的稀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