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茗煙還想著趁楊尚荊剛回來這會兒,直接給他來個爽快,讓他在心裡記住她這個人的好處,以後在家裡好歹也能有些地位不是?
然後她就看見知琴和明棋走了進來,連著給她使眼色。
要不說還是女人懂女人嘛,要是換成楊尚荊這樣的直男,是看不出二人化妝前後的差異了,然而茗煙是誰?秦淮河上的大咖,各路勳貴公子流著口水,天天想上的,這秦淮河畫舫上的技巧,到底要比楊家家養的高出那麼一丟丟,否則怎麼能迷得公子哥五迷三道?
所以茗煙一眼就看出兩人額頭、眼睛上的不妥了,一顆心就是一跳,再回味了一下兩人之前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當下也不敢撩撥楊尚荊,就那麼安安生生地開始了正經的按摩。
一個呵欠打醒了的楊尚荊,已經是乏得夠嗆了,昏沉之間也沒感覺到茗煙手法上的些微不同,只是說了聲舒服,就爬起身來,在三個侍女的伺候下換好了衣服,往正房走去。
再困再累,在某些細節方面,他也得保持腦子清醒,比如這如果剛回來就不回正房,貓在知琴明棋或者是茗煙的屋子裡,那肯定要出事兒。
等著伺候著楊尚荊和徐芷柔躺下了,三女這才退出去,茗煙左右瞅了瞅,這才低聲問道:“二位姐姐,卻不知出了甚麼事情?”
知琴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也不敢多說,只是朝著楊尚荊的正房努努嘴,茗煙這人精當即就明白了過來:“奴家多謝二位姐姐提醒。”
其實吧,知琴和明棋還真不大想提醒她,只不過這剛剛被忠叔訓誡了,不過去提醒一下,肯定自己也是要吃掛落的,整不好還得送回老家去做苦力,忠叔這個檔次的人發了脾氣,可不是她們這個檔次的小丫頭能承受的。
三人各懷心事地回了房,楊尚荊也是倒頭就睡,躺在他旁邊的徐芷柔雖然有千般的話兒要說,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跟著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楊尚荊洗漱的時候,忠叔如同鬼魅一樣飄了過來,站在楊尚荊的身後,看了看一邊沒甚麼異樣的徐芷柔,又看了看也沒什麼異樣的楊尚荊,臉色有點兒難看。
不過他還是問道:“少爺,楊一星自京師抵黃岩縣,少爺要不要去看看?”
聽了楊一星這個名字,徐芷柔的臉色就有點兒不太對勁了,大戶人家的小姐,對於防女人的同時還要防男人這一套,那叫一個十分熟練,她看了看忠叔,又瞅了瞅楊尚荊,暗自捏拳頭。
“楊一星?”楊尚荊轉過頭,瞅著忠叔,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充滿了疑惑的神色,“那是誰?”
楊尚荊的神色別說什麼不似作偽了,根本就沒有作偽的成分,很顯然,他這個正四品的少詹事是真的不記得這麼個人了,那個楊家給他配的有事書童幹,沒事幹書童的楊一星壓根兒就沒存在於楊尚荊的腦海之中。
忠叔鬆了口氣,旁邊的徐芷柔也跟著鬆了口氣。
這要是年紀輕輕愛上了男風,那可怎麼收拾啊。
“哦,是家中給少爺配的書童。”忠叔連忙回答,只是眼角眉梢的喜意那是根本遮掩不住。
楊尚荊這回算是想起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小書童了,嘴角扯了扯,當即擺了擺手:“現在戩這差事,一個書童可插不上手,就將他送給老蔡,做個童子吧。”
接過徐芷柔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跡,楊尚荊晃了晃頭,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兒:“告訴老蔡,這人之前是我的書童,好歹是跟了我一場,總不能虧待了些許。我記得台州府那邊有土豪給他捐了個藏經閣,就讓他在那裡整理經書罷。”
這個時代的藥娘嘛,活過三十的都很少,一部分是被暴虐的主子早早虐死,剩下的都是身體不支,楊尚荊把他支到道觀上修身養性,或許還能給他續續命。
畢竟是那個楊戩的身邊伺候過的人。
忠叔和徐芷柔都是喜上眉梢,忠叔乾脆先鞠了個躬,先行告退了:“那老僕這邊就去安排。”
這時候,在忠叔看來,楊一星還留在府上,那就是個大禍害,趕緊送走了算求,少爺想著照顧一下,那就弄一頂軟轎送到山上算了。
楊尚荊哪兒知道忠叔心裡這些個彎彎繞,將毛巾還給徐芷柔,換了一身正四品的袍服,直接奔著前衙就去了。
剛剛進了二堂,就看見本縣的典史劉啟道早就站在臺下,雙手呈上一份奏疏:“少詹事,這是黃縣丞乞骸骨的文書。”
楊尚荊點了點頭,接過來翻了翻,上面的臺閣體倒也算工整,用詞顯然是字斟句酌,慢慢弄出來的,沒有任何的抱怨,也沒有任何的隱喻,彷彿是這黃成真的老了一般。
“這文書,是甚麼時候交給你的。”楊尚荊合上奏疏,抬起頭來,看著劉啟道。
劉啟道連忙欠了欠身子:“方才下官來衙門的時候,他在衙門口交給下官的,身上穿的是便服,神情憔悴,說自己已經告老,再穿官服、進縣衙,不甚方便。”
楊尚荊的眉頭頓時緊蹙了起來,伸手敲了敲桌面,沉聲問道:“本官南下之時,他都和誰見過,你知道麼?”
今天早晨交上來的,穿著便服,神情憔悴,也就意味著他一晚上都在那邊寫寫改改,才能弄出這麼一篇毫無感情的玩意來;身穿便服,就意味著他很可能要直接離開黃岩縣。
可是楊尚荊想要扒了他的官服,並不像讓他就這麼跑路了啊,他要是跑路了,他身後的那些人,楊尚荊不是要費更大的力氣挖出來?
現在他又要掃除建安楊氏內部的反對聲浪,又要調兵南下剿匪,把手伸進內陸去,又要攛掇內廷外朝藉著開海的事兒做一場,哪兒有那個功夫去深挖這個?
劉啟道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回稟少詹事,此事,下官屬實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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