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眨了眨發酸的眼眶,剛嘆了一口氣,解衍昭似乎有所反應,眼神凌厲的轉過頭:“誰在哪?”
冬至被這冷厲的聲音嚇得身形僵住。
等到解衍昭推著輪椅緩緩走出黑暗,看見那個梳著雙花包髮髻正呆滯看自己的冬至才漸漸鬆了面容,可還是蹙眉:“你怎麼來了?”
冬至收回目光,抿唇:“我...”
解衍昭似乎有些疲乏了,也不在乎冬至為什麼來,只是推著輪椅轉身:“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吧。”
冬至猛地抬頭:“王爺今天又不回家嗎?”
說出這句話冬至就愣住了,因為解衍昭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望著成王府破敗的牌匾,苦笑:“你說,哪裡是我的家?”
在他心中,只怕這破落不堪的成王府才是他的家吧?
冬至暗道自己說錯了話,咬了咬舌頭懲罰自己。
隨後動了動腳小心移到解衍昭身邊,抬頭跟他一起看著成王府,揪著自己的衣裳布料笑的輕鬆道:“王爺還記得自己爹孃長什麼樣子嗎?”
“從未忘記。”
“真好。”
解衍昭蹙眉。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緬懷父母的時候說,真好?
哪門子好了?
冬至低頭與他對視,他們身處黑暗之中,只能看見彼此的目光,冬至的聲音輕緩道:“我師父說我是沒有爹孃的,可能我是被丟掉的,又或者我是被賣的,所以我從來不知道我爹孃長什麼樣子,以前我還不甘心的想算一算他們在哪兒,我能不能去找他們。”
說著,冬至的笑容漸漸被僵硬,舔了舔嘴唇繼續道:“可是師父不讓我算,說我們做術士的算萬物算千人,絕不可算自身,否則下輩子就只能投胎做豬狗了,我才不想做小豬呢!”
解衍昭盯著她看了許久,看不清情緒,但竟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但很快他便打消掉了。
“你在安慰我?”
冬至一怔,轉了轉眼珠子搖頭:“不算,我只是想告訴王爺,你有不開心的事情我也有,但沒必要躲起來一個人舔傷口吧?”
“而且,今天是你的生辰誒!”
解衍昭正過臉:“我不過生辰。”
每到這一天他都會想起爹孃,想起郎然,他無法控制住自己越來越崩潰的情緒,就好像面前有個旋渦,每到這一天都會把他捲進去重複折磨、痛苦,他連躲都不知道哪裡躲。
生辰於他而言並不會快樂,反而是折磨他必須想起過往的刑罰。
他苦笑,抬眼看著冬至,聲音竟有一絲哭腔:“冬至,我跟常人不一樣,我...是個廢人。”
冬至皺緊了眉頭,蹲下身抓緊了解衍昭的手臂,提高音量:“不是的,王爺不是廢人!”
說著連忙從兜裡掏出泛著綠光的珠子,猛地塞進解衍昭的手心裡抱住他的大手,明明是夏夜可他的手卻冰涼透骨,冬至不願意把手收回來,便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