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東來,函谷關隘
聖人即出,大道行哉
城牆眺處,尹喜遠望,不知何時已經相隔數丈遠那青牛背上的老聃,是如此大然,大態。函谷關周境是隨人東來,相伴環繞的紫氣,也隨老者西去,伴童徐甲手中並無牽繩,蒼牛卻規律前行。
剎時一聲啼哞驚醒了呆滯的尹喜:“先生!出關西去,作何打算~”,老聃並未回眸,一襲白衣緩然流塑:“道未及之處,自有我輩去路”,尹喜心焦:“先生!晚輩愚鈍,先生這幾時所言之道,道在何方?”
青牛依然以不疾不緩的步伐適速前挪,老聃面色悠然,眉目微睜,那銀素眉須之中,卻有一雙動澈萬物,難以捉摸的雙瞳。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老牛聞聲並未駐足,每一步都如細摩盤算過後一般,踏實沉穩……
“先生如此淡然,但前路禍福難料……”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那先生此去,歸往何地?”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關令莫需憂慮”,老聃細聆這沉穩步伐,丹田一氣隨腔嘯出:“大道行天下!”
尹喜不再語,只因懷捧著一部先生留下的竹簡,尹喜不便行禮,這竹簡併不厚實,篇文也只五千字左右,但字字如金。短篇首卷,文呈篆體規矩和諧,方圓相濟,這卷章,後人曰名:《道德經》!
尹喜只感手捧的是無限的欣喜與希望,一股淚意湧上百味難消的雙眸。
激動——他激動自己能遇上當今天下所公認的聖人,激動聖人為自己的請求而著下的五千字;
無奈——他無奈自己並不能伴隨在聖人左右,聆聽道意,無奈天下終究戰亂紛紜,道不順昌。
“關令,屬下所知西出函谷關不遠,伊水【鸞州】之地有一靈氣紛繞山脈,其主峰名【景室山】,乃得天獨厚地勢景色,先生莫非到……”,尹喜抬手止話了文策官:“人各有道,先生明白他在做什麼。”
稍整思緒,尹喜對文策官輕道:“這些時日為我收拾細囊,撰書辭文,先生在關內時與我相言,日後還會相見。”
“關令,欲往何地?這函谷關隘地需要您啊,這……”
“關令不吝我一人,能者當居,秦軍已退,我也義務盡足,如今這天下將亂,王朝隱疾,但自先生這函谷一行之後,我頓悟有更重要事,私應力為,道之所往,吾之所向!”
幾念之間,青牛已至數里開外,山巒間縫中,透出一道霓虹,不知時辰,不明陰晴,霓虹接上蒼牛足下大道,前方的路,瞬間開闊明晰,在虹光映襯之下,老先生與蒼牛如進入畫卷般,一直不語的蒼牛此時伴隨著這虹光一聲閌強有力的低吼:“哞~”
此時尹喜對著老聃的背影,雙目早已佈滿晶瑩,內心從未有過的喜悅,他把手中這份厚重的希望舉過眉梢,彎腰整身,肅顏作揖,聲色顫抖對老聃的背影吶喊:
“大道~行天下!”
………
流古滄秋,世道更替,【華道元年】,為庚子鼠年,亦【道歷四七一七年】。
正月二十,年後開春之際,陰山同呂梁山交界河套地區,古【不周山】存形之一地,眾帝之臺處。
是夜,帷幕已落,
不周山遺蹟周遭佈滿了星星光亮,
恍惚,竟是八十來位人首蛇身的山神,
每一位山神代表一座山,
眾山神用周身的燭亮,指引著背後萬千奇珍異獸關注遠方。
水馬、孟槐沒有了平日的爭鬥;
寓鳥、耳鼠休止了食糧的奪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