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涼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彷彿裹了一層霜似的,顯得寒意漸漸。
「理由。」安然言簡意賅。
簡伯怡也不矯情,一點也不帶猶豫,「她太笨了,一個知識點幾遍都教不會。」
熟練流暢得像是早已在心裡演練組織了無數遍似的,只不過現在才說出口。
又或者是,早有預謀,專為這一刻而準備。
安然定定地笑了。
她背轉過身去,面對路邊高到天際的燈杆子,看那自上而下投射下來的光。
「真是惡毒。」
竟然能夠這麼去說一個小姑娘。
究竟是不是人小姑娘笨,還不一定呢。
安然說:「究竟是歐陽安晴教不會,還是你不會教,我想這不難分辨。」
「畢竟。」她緩緩的,「過去,她是由我教著考上了實驗班的。」
而現在簡伯怡竟然說,歐陽安晴太笨。
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被簡伯怡這句話給帶跑偏。
簡伯怡自然是知道自己這麼說有多麼的失了禮數,按照他一貫以來的性子,他不該是這麼講話的人。
可在安然的面前,他就是忍不住。
明明自己也不是多麼的刻薄,可他偏偏想要顯得刻薄一些。
尤其是在看到安然對歐陽安晴那麼關心的情況下。
他不自覺地就想要更加狠狠地說幾句歐陽安晴的惡話。
她不是將歐陽安晴放在心尖尖上麼,那他這麼說她心尖尖上的人,她必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簡伯怡想要看到她因為他的話而情緒波動的樣子。
氣急敗壞也好,生氣憤怒也好,鄙夷震驚也好,總之,就是別對他那麼平淡。
好像他跟她距離永遠都那麼遠一樣。
簡伯怡望著安然的背影,往前邁了一步。
「你知道的,我會答應補習,是因為你。」
「所以呢?」安然問,閒適自如,「現在是為什麼不教了呢?」
簡伯怡看著她的後腦勺,沉默了幾個呼吸。
大概是被她的態度所刺痛了吧。
認清了自己此刻在她心裡真正的位置。
她是那麼急切地想要讓他去幫助歐陽安晴,全心全意地要把歐陽安晴導向一條更加光明的道路上,卻忽視了他的存在和感受。
在這條道路上,他不過是歐陽安晴的踏板罷了。
正因如此,正因他現在還有這麼點用處,她才多看了他那麼一眼。
但其他的,他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該說是利用麼?
簡伯怡心想。
確實是利用吧,明晃晃的利用。
利用他給歐陽安晴補課,其餘的別無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