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這個事情的一剎那,安然的心中是有些許震驚的。
她手重重拍上藤椅的扶手,緊緊握住,「師尊他,為什麼要去消滅噬心藤?」
難道是因為噬心藤的特性,所以就覺得它是屬於為禍人界一類,要把它除掉嗎?
安然的反應倒是蠻出乎祝九思意料的。
他見她瞳孔微縮,盯著畫面已然凝滯不動的水鏡,是大感意外的樣子。
看起來不像是氣憤,也不像是不解,只是純粹地意外。
抬起手將水鏡抹去,祝九思道,「你似乎什麼也不知道。」
這下,就連一直努力將安然身上種種不對勁進行合理化忽視的他也不能再繼續裝作沒什麼所謂了。
「你與子苓上仙相伴幾百年,又是互通心意要成為道侶的人,竟連這個都不瞭解麼?」
祝九思語氣堪稱溫和,尋常聽來,也不過是一句簡單的疑問。
可在此時的安然耳中,卻有那麼點窒息的意味在了。
她發現,她好像真的不是很瞭解她的師尊。
也不是很瞭解她自己。
安然努力定下心來,平復著心情,「我,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傷,是師尊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我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實不相瞞,其實,現在的我,已然忘掉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祝九思看出她臉色有點不對勁,也是不願多說的樣子,便貼心地沒有多問,「原來如此。」
「子苓上仙還在人界時,是韶國人士。」
他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入了另一個方向。
安然感激祝九思此刻的貼心,對著他笑了笑,「我知道,我是昭國人,但我不怎麼聽說過韶國的事情。」
安然其實在升上仙界之前,對師尊的過往就不甚瞭解。
她還是直到陰陽鏡的回溯,才得知師尊是韶國人。
也知道了一丟丟師尊的其他訊息。
比如說,他曾欺騙她和她那姐姐安瑟自己是北境人。
趁著安瑟出門的時候,藉著和她玩遊戲的機會,逃走了。
而等到安瑟回來,經過安瑟的解釋,她才知道,原來師尊應當是韶國人。
而師尊的父親,其實是昭國曾經炙手可熱的丞相,為救那時效忠的國主,而被困在了韶國。
二十餘年之後,經由長到一定年紀的師尊帶著逃出了韶國,途中兩人失散,師尊走投無路,暈倒在她和安瑟家門口。
但除此之外,安然就不曉得其他太多的東西了。
祝九思道,「早在幾百年前,韶國就已然滅國了,而昭國則一直存在。」
「你沒有聽說過,是正常的。」
安然點頭,「原來如此。」
她沒想到的是,祝九思下一刻就給她丟出了一個極大的宛若泥石流一般的訊息。
「韶國是被子苓上仙滅掉的。」
安然當場呆愣,「······啊?」
雖然安瑟曾經跟她講過韶國的一些事情,也跟她提及過師尊與他的父親可能會在韶國遭遇過的一些不公平折磨,可師尊滅掉一個國家,這也太顛覆她的想象和認知了吧。
千頭萬緒在心頭滾滾而過,卻難以開口言說,她略有些一言難盡,謹慎而又小心地問,「為什麼?」
師尊那樣的人,要纏上因果,犯下殺孽,不惜因此去滅掉一個國家,真的是因為他在韶國曾受過的痛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