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運起氣力,雙腳向後蹬去,雙手快速划動,鉚足勁追著那抹血色的流光。
周圍的環境一如既然,沒有光線的明暗變化,也沒有水流的快慢相交,卻並不是靜止的,
只像是遼闊而空寂的一片大海,除了安然和那道光以外,就沒有了其餘的容納物。
安然和那光,在其中肆意馳騁。
她鍥而不捨地追著這道不知要去向何處的光。
漸漸的,安然發現自己前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和前頭的光的距離越來越近。
很快,她就能夠上流光灑落在後邊的星子了。
安然伸手接住在灑落下來的星子。
星子在她指尖一觸即消,卻像是化作了什麼溜進了她的身體。
安然身子一震,只覺得眼前飛速閃過點什麼,卻快得抓不住,只留下個殘影。
就像電視機當中放的某些苦情家庭***劇,哪個命運悲慘的角色在臨死之時,電視機裡會快速倒映回那角色在之前的情節中經歷過的所有悲慘事情,更加重他的悲劇性。
她的腦子裡好似多了些什麼東西,可安然一時看不清,也不知道這多出來的是什麼。
越來越多的星子迎面飄來。
安然不再遲疑,往後一劃水,朝前向這些星子撞了過去。
星星點點的光輝像是有感應般圍繞在她周身,宛若紛飛飄雪紛紛落到她身上。
細碎的光輝消散以後,安然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她之前在仙緣客棧時睡了那麼長時間還沒意識是怎麼回事了。
她確實是又在夢中經歷了一些事情。
而這些事情,在當時陷入沉睡中的她看來,就像是想要突破什麼封印,跳出來,卻因為突破不能,只能模模糊糊給她留下個印象。
因此,安然才在醒來以後,沒有太多關於睡夢的記憶。
但這些模糊的印象,此刻都分外清晰。
清晰到,感覺那都不像是夢,而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一樣。
安然自從進入小世界以後做過許多奇奇怪怪好似在看別人人生經歷般的夢,但從未有一回如此帶入過自己。
更奇特的是,這個夢,是承接著她曾做過的有符瑾瑜和孟子苓的那些個夢。
她作為小姑娘,在安瑟出門以後被小狐狸騙到安瑟房間裡被差點被再次咬傷的那一回。
安然還記得,上次夢到的時候,是小孟子苓推門打斷了小狐狸的咬人行為,但也變成成年人,差點要把她從夢裡擄走。
她看著小孟子苓關切的面龐,心中竟不由自主地遺留著真切的要被咬的恐懼。
所以這次,是另一個走向嗎?
安然才想了這麼一瞬,就被拉入了小姑娘的心理活動。
她恍恍惚惚地摸上自己先前不曾受傷的半邊臉,還是光滑的手感,外加溼潤的水意。
方才把她緊緊壓倒,咬住她的那狐狸好似幻覺。
恐懼仍然縈繞心頭,而造成她恐懼的來源就這麼消失不見了,為什麼?是她睡多了沒醒看錯了麼?
當她疑惑地放下手,卻發現手指間纏繞著幾股銀色的線,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閃著燦燦的光。
安然渾身一激靈,手腳並用從地上爬了起來,就連扶著她的小孟子苓也沒意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猝不及防被她推翻在地。
安然哭著跑出了房間,轉過身朝裡一望,渾身雪白的狐狸在最裡面的床上團成一個球,沒有絲毫動靜,只有雪白的身體在上下起伏,看起來毫無攻擊力。
小孟子苓被推了一把後極快地起身跟著安然跑了出來,他順著安然的視線看去,不明白安然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