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鈺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宮門前拉開銅環,叩門聲在半空中盪開。
大門開啟,安然清楚地聽到忍冬略帶驚喜的聲音。
“顧······”她似乎想要直呼其名,意識到不對後改口,“三皇子。”
顧辰鈺沒有搭理忍冬,而是側過身對著安然伸出手,“妹妹,請。”
忍冬下意識順著顧辰鈺的手反方向看過去。
安然面色不悅地站在燈籠前。
“郡主?”與安然視線對上的剎那,忍冬臉上的喜色化為了驚訝,“您怎麼?”
不過一瞬,她又想通了。
按珞安然的性子,肯定不會乖乖待在宮裡,這是被顧辰鈺抓回來了呀。
忍冬的額頭上還纏著白色紗布,小巧的臉蛋在燭光掩映下顯得柔弱清婉。
安然抱著天道一語不發地走了進去,待聽到後頭人跟上來的腳步聲,才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跟三哥認識?”
忍冬知曉自己剛剛反應過大,珞安然定是起了懷疑,便斟酌著語氣,“郡主,這宮裡誰能不識得三皇子?”
正好走到門口,安然推開房門,微微側頭瞥了忍冬一眼。
“本郡主記得今日該是念秋守夜。”
忍冬見安然不再揪著她跟顧辰鈺的事情不放,心下鬆了一口氣,解釋,“念秋近日多有勞累,奴婢便替了她這一回。”
她還要跟進去,“郡主,奴婢服侍您入眠吧。”
安然兩隻腳踏進房門,“下去吧。”
忍冬眼睜睜看著安然頭也不回地將門合上,交疊的雙手緊緊握住。
回到房間的安然卻並沒有表現得那麼平靜,她將天道舉到跟前,緊張地問,“顧辰鈺是不是已經被忍冬吸引了?”
不等天道回答,她又喃喃自語,“我該不會是打擾了他們幽會吧?”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能顧辰鈺會擔下看守她的差事,是為了多些和忍冬接觸的機會。
“他們要是天天幽會我還怎麼出去啊?”
天道眼看安然越來越愁眉苦臉,抱住她的手,“女鵝你要這樣想哇,顧辰鈺如果和忍冬去幽會了,就沒空逮你了,咱摸清他們幽會的規律,在那之後出去不就行了嗎?”
“是哦。”安然興奮地擼擼天道,“我明天就找人去盯忍冬。”
念秋開啟首飾盒,瞥到了靜靜躺著的錦袋,在沒幾件首飾的盒子裡顯得分外突兀。
她不自覺拿出錦袋,鬆開口子,倒出一條手鍊。
手鍊的質感是極好的,鏈子上,圓潤的玉髓在她掌心泛著金黃的光澤。
“這不是郡主的金水菩提麼,怎麼會在你手上?”
忍冬偶然看到,詫異地奪過手鍊。
念秋猝不及防被偷襲,一個轉身便將忍冬強壓在梳妝檯上,臺上東西叮叮咚咚灑落一地。
她強硬掰開忍冬的手指,拿回了手鏈。
“嘶——”忍冬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她揉揉手腕和後背,不滿地嘟囔,“我只是看看,你至於麼?”
念秋小心翼翼地將手鍊收好,藏進貼身的小兜裡,“郡主的賞賜,不敢不小心。”
忍冬不知怎的,有些微妙的不爽。
她貼身服侍珞安然近十年,珞安然都沒給過她這樣珍貴的好東西,前些日子因為她替姬清晗說了句話,就將她冷落了這麼久。
還好顧辰鈺關心她。
忍冬摸摸袖子裡的瓷瓶,這是顧辰鈺特意給她額頭傷口尋來的藥,之前她都是偷偷摸摸擦的,現在不想在唸秋面前藏了。
她光明正大拿出瓷瓶,手指捻出一抹瑩白膏體,解開紗布,輕柔地往自己傷口處抹,餘光果然瞟到念秋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