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貓倏忽抬頭,瞪大了綠寶石般的大眼睛,亮閃閃地盯著簡伯怡看。
簡伯怡這話說得曖昧又模糊,字裡行間似是有嘆不盡的情誼,然而他的語氣又是趨於平淡的,竟讓人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也摸不準他的心意。
究竟是在意呢,還是不在意呢?
安然扭頭,看向簡伯怡。
將手從天道頂起來的貓貓頭上拿下,她拍了拍蓋在胸前的被子,漫不經心地將上頭的褶皺理順,「我們是什麼關係?」
簡伯怡沒有吭聲,安安靜靜地看著她,「你說呢?」
窗外燈光亮起,把昏黑的屋子照亮了些許。
安然整好被子,才慢慢悠悠地說:「啊,我想明白了,我與你,大概是求助與被求助的關係吧。」
「既然我都不管那些個破事了······」安然思考幾秒,微笑著道,「這關係,自然是不需要存在的了。」
直到她話語落下的最後那一刻,簡伯怡才死心似的斂了眼眸。
將視線投向自己懶洋洋垂下去的手,他嘴角忽地勾了勾。
「從鬼門關走那麼一趟,還學會斷舍離了?」..
簡伯怡意有所指。
安然笑吟吟的,「沒辦法,再割捨不下,我可能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原主可不就是麼,一心一意想著要改變家庭,後來意識到家庭無法改變,便退而求其次地想著,至少要改變或者說保住歐陽安晴。
完了臨到頭來,一個都沒做到,反而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想想,這是不是得不償失?
要知道,老話說得好,不要妄想改變他人,我們能夠改變的只有自己。
若是原主能夠早點認清楚這個局面,把目光從他人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她也不至於絕望到跳樓而亡。
但是話說回來,這也不是原主的錯,怪誰都不應該怪原主。
她之所以沒有將目標定到自己身上,就是因為她那一份想著要顧全別人的心意。
這是一份很難能可貴的心意,只不過可惜的是,沒能被人好好珍惜。
沒能真正理解並接受如此寶貴的心意,是歐陽鵬程、金翠紅和歐陽安晴的損失。
然而在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簡伯怡聽來,安然這話卻說得屬實有些許無賴了。
他只覺得是她為了結束與他的關係把話往誇張了說,把兩人的關係一錘定音成簡單的幫助與被幫助的雙方。
就算是誇張了說,將兩人的關係就此定下,那也應當是歐陽安然虧欠人情於他。
可現在,她竟然一點別樣的情緒都沒有。
愧疚、感激,抑或是別的。
簡伯怡通通都感受不到。
她淡然得可怕。
又或者說是,冷漠得可怕。
這讓簡伯怡油然產生一種用完就被扔掉的喪氣感。
以及倏然被拉長的距離感。
他原以為自己與歐陽安然走近了。
可現下看來,似乎還是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