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當然是不認得這個小姑娘是誰的。
她連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身份都不知曉。
頂著小姑娘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地往椅子和天道那裡瞟了一眼。
那黑皮本子還在椅子上悄無聲息地躺著。
天道之前維持著一個爪子向上伸的姿態,見小姑娘過來了,便縮了回去,裝作正常普通的小貓咪樣,團在椅子一條腿下。
視線迴轉到床邊的小姑娘身上,她神色冷淡地點了點頭。.
小姑娘對安然這副態度竟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只是自然地將雙手環在了胸前。
她看了看安然吊在半空中的那隻腳,嘴角扯了扯,“好可惜呀。”
這語氣聽著是漫不經心,字面上的意思是惋惜,表達出來卻不像那麼回事。
安然看著她,看她接下來要說出個什麼來。
小姑娘道,“寒窗苦讀十二年,好不容易從高中解放出來了,看你這傷勢,沒個把月是好不了了吧?”
寒窗苦讀她理解,高中,大約就是私塾書院一類的。
安然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現下這個身份是個能求學的。
畢竟男女有別,對男子來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對女子來講有時候便是難如登天。
看這小姑娘的說法,她這身份求學好像是應當平常的。
不過,無論什麼時候,求學之路都確實是艱苦的。
安然無波無瀾,“所以?”
小姑娘哽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安然會是這樣淡定的反應。
不僅如此,那淡定中似乎還有對她小心思的淡淡反擊。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就好像是,床上的人透過這兩個字告訴她——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不在乎。
我不但不在乎你說的事情,我也不在乎你。
如同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有點疏離冷漠得過分了。
小姑娘敏銳地意識到了。
她仔仔細細打量起安然來。
安然還是那一個冷冷淡淡的表情,被她特意盯著也不變化分毫。
小姑娘想,似乎是有那麼點不一樣了。
她心裡陡然生起一種自己也無法完全理解的不知所措和慌張。
她沒法再自如地對上安然的視線了。
就在這樣的慌張情緒的推動下,小姑娘逃避似地撇開了頭,四下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