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啊。
白心還真就一語道破了事情的本質。
林檀爾是鬼,和他成親,可不就是冥婚麼。
安然是真不知道小公主是怎麼想的。
小公主小小的腦袋瓜子裡這是裝了些什麼東西呀?
這麼反常的婚事都能安然接受。
她深沉點頭,“我也覺得是冥婚。”
白心也做好了自己的勸語再次不被安然接受的準備。
乍一聽到安然如此不加遲疑地與她站在了同一立場,她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要知道,自從安然與林檀爾在一起後,她滿心滿眼都是這個男的,無論林檀爾說什麼話,她都一股腦地記在心裡,不假思索地接受。
哪怕是林檀爾以一個近乎荒唐的理由提出在深更半夜正式成親,她也不曾提出質疑。
什麼怕動靜太大引來安霽的追殺,若是真的如此,那為何還要讓外邊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難道晚上的吵鬧就不是吵鬧了麼?就能夠不讓人注意到了麼?就是正常的了麼?
這不管怎麼想都是自相矛盾的。
再說了,這一堆堆的客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
明明兩人各自都已經斷絕了與家人的聯絡,怎麼他還會請到如此多的人來參加婚禮?
林檀爾身上的古怪之處這麼多,白心只覺得疑惑。
她心裡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也曾經試圖與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安然談一談,想讓安然冷靜理智地看待,不要那麼快地就接受林檀爾。
可是安然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上一秒剛聽完,下一秒就全然地把她的話拋在了腦後,甚至還為她對林檀爾的懷疑而險些與她置氣。
苦口婆心一番談話的白心,看著安然那傻乎乎沒心沒肺的樣子,當時都快要吐出血來了。
她真是白費口舌了。
安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林檀爾是她的支柱,是她的天,是把她從原先一成不變的令人窒息的死水般的生活中救出來的人。
聽白心說話厭煩了,她便打斷道,“往後不管再過什麼樣的日子,也不會比在皇宮關在白塔裡那時更差勁,更令人難以忍受和絕望的了。”
安然表露的心意太過堅決,倒讓白心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要是安然說這話,似乎也暫時無法辯駁。
她在白塔裡的日子,確實算不上好。
尤其是小檀之死,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心理陰影。
白心啞口無言,有點妥協了。
實在想想,她還能再管安然些什麼呢?
她已經是這個風燭殘年的樣子了,撐不到多久估計就要完全離開安然了,以後的路就只有安然一個人走了。
如此想來,還有些唏噓不已。
更何況,在她被和順從滄瀾福地救出來的時候,安然早就在和林檀爾私奔的路上了。
就算要阻攔,她也明顯是錯過了最佳時機。
白心只好放下這一個勸阻的念頭。
至少在她真正消散在這人世間之前,好好地服侍安然,看著安然開心地成親吧。
她沒想到的是,在這一刻,安然竟然想通了。
白心手中一時鬆了力,沾了水的梳子就這麼掉落到了地上,密密的梳齒間還纏繞著幾根又長又細的髮絲。
安然歪過手去,撥過來一綹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