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血跡凝固的傷口,因著安然拔出箭的動作,又冒出了新一輪的血液。
安然丟下箭,用力地把手帕捂了上去。
單薄的手帕無法止住流動不息的血液,很快就被染紅了。
安然嫌棄地鬆了開。
陰陽鏡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袖子裡溜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一言難盡地看著安然對林檀爾的治傷過程。
她這一沒傷藥,二沒耐心的,還不如不拔箭呢。
它實在沒忍住,提醒安然,「你這麼搞,他不會死了吧?」
安然正克服著被黏膩腥氣的血水染了手的不適,順著箭頭戳破的衣衫撕裂處,撕扯下一塊算是乾淨的布料。:
聞言,她不甚在意,把布料繞過林檀爾腋下,纏上他的後背前胸,「他死不了。」
人家都是鬼了還能死到什麼地步?
也就因為這肉身,受點痛苦受點折磨罷了。
那誰讓它把傻子林檀爾的魂魄給吞了呢?
搶了別人的身體,總不能一點苦都不受吧?
陰陽鏡看安然這渾不在意的模樣,還在納悶她對林檀爾的態度前後差別之大,忽然就想起了和順臨走前與安然的對話。
以和順現在的狀態,知道林檀爾的真實身份並不奇怪,但安然理當是不知道的。
所以當她順著和順的「不是人」一句話說出口時,它只以為是安然在明面上附和和順。
現在看來,安然好像是真的知曉林檀爾不是人的事情。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它問。
安然給林檀爾綁得死緊,打了個結,不答反問,「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陰陽鏡被她噎住了。
「我······」它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其實它一開始對林檀爾是不感興趣的。
雖然它有這樣的能力,可是也沒必要對所有人都使。
而且,它對安然壓根就沒多少負責任的意識,也沒怎麼把性子柔柔弱弱跟個面團團似的安然真正當作自己的主人。
它不過就是暫時跟在她身邊罷了,又何必費那個心思去替她排查身邊的人是否有風險。
就連那個噬心藤妖失蹤了,它也沒怎麼管過。
儘管它想管也不可能真正管得了。
它知道林檀爾不是人以及不是人的來歷,真的是很偶然的事情。
那是在一個月前,林府大公子葉君瀾突然從縹緲宗回林府時發生的。
那天,安然和林檀爾出去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一天,回來之後,便看到府裡多了一個人。
這人便是葉君瀾。
自葉君瀾回來以後,林檀爾的神情就變得非常不對勁。
當天晚上,葉君瀾就和林檀爾打起來了。
這一場架打得靜靜悄悄,因為設在結界裡,林府上下誰也沒有驚動。
當時陰陽鏡正趁著安然睡著時想要偷偷溜出房間透口氣,就察覺到了這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