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如果目標真是她,在看到這箭被人擋了以後,那些人怎麼不再補上幾箭,反而還跑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要殺的人不是她,而是她抱著的人。
這就有可以說道的地方了,也合理些。
比如說,其實真正想要替人擋箭的是小公主。
架在她手臂上的人呼吸漸漸小去,直到最後微弱到都有些感應不到了。
他託在她虎口上的臉青白交雜,眼睛完全合上了。
是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安然盯著他的臉,思考了兩秒。
她是要把他丟在這兒讓他自生自滅呢,還是要等他醒過來。
其實她更傾向前一種做法來著。
安然想著,把他的頭放了回去,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後慢慢下蹲。
蹲到一半,她忽然想著,既然決定要把人扔了,怎麼還這麼小心翼翼的?
於是她爽快地鬆了手,肩膀往前頂了頂,就讓他向後倒去。
然而,她的這個動作沒能達到想象中的效果。
安然的手腕被握住了。
也不知道林檀爾是怎麼感應的,儘管他是避著眼睛,那手也精準地繞過身側,找到了她刻意縮起來的手。
安然往下看去,挑一挑眉。
人看起來虛弱得很,手的力道還挺大。
這區域性與整體的狀態不符哈。
她暫時沒有去拂開那握著她的手,而是朝林檀爾臉上看去。
之前彷彿快要斷氣的人,這會兒睜開了眼睛,做出來倒是一副艱難費力的樣子,但不管怎麼看,都比方才毒入骨髓的樣兒要好太多了。
安然看著他演,也不戳穿,只帶點調侃地問,「你要說什麼?」
林檀爾緩慢地呼氣,又吸氣,每一個字都猶如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然然,你,你不要,去做傻事。」他用力到額頭的青筋都爆出了。
安然看看他那鼓出的青色血管,再看他一頭冷汗,毫無動容,「你叫我什麼?」
他一怔,表情就好像是在懷疑自己受傷太重聽錯了。
但很快,他便若無其事地略過了這個問題,繼續他自己的話。
「你,你好不容易,才從宮裡逃出來。」
「萬不可為了我,再,再回去。」
林檀爾的髮絲散落在他的胸脯上,隨著他一字一句的出口而起伏顫動著。
安然一笑,湊近了他,無辜而好奇,「為了你什麼要回去,我怎麼沒聽懂?」
林檀爾這下連呼吸都停住了一瞬。
他低眸看她,臉色有要紅潤起來的趨勢。
握著她的手是越發緊了。
安然和他面對面,沒有一點要回避他眼神的意思。
她眨巴眨巴眼睛,「你說清楚嘛,不然我不明白呀。」
林檀爾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啊嘞,這是被她整無語了嗎?
安然有點小開心。
她看看周圍,一如來時所見到的模樣,沒有分毫要崩塌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