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地縮在一角不會對修仙之人有任何助益,反而使人落後。
而一個人的修為越高,能力越大,觸碰到的世界越大,他要面對的未知的危險也會越多。
從這一個角度來講,當一個普通人其實也挺好的,至少他不用為了提高修為,費盡心思去各種地方歷練,不用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普通人的煩惱也會是普通的煩惱,大部分都不會上升到性命攸關的地步。
而對於修仙之人來說,時刻準備著身受重傷是一個必備的念頭。
受傷也是家常便飯。
光是這個,就篩掉修仙道路上的許多人。
有很多年紀輕,定力不高的人,就是因為在一開始無法克服這種恐懼,進而生出了心魔,然後無法繼續走下去。
能夠捱過這一關的人,也會在長久的修行之中知道,這不過是最基礎的門檻罷了,以後的艱難,還要多得多。
畢竟他們所圖的實在大而多,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也不會只是一點點。
安然在心內嘆了口氣,安慰葉君瀾,「生死有命,都是常事。」
「再說了,修仙之人也不過是壽命比普通人長了些,就算飛昇,也終有死去的一日。」.
「她,不過是提早走了一步。」
葉君瀾面露悲傷,沒有應聲。
安然的說辭儘管透著點冷酷,卻是事實。
他沉默了一會兒,「您說得沒錯,只有神才是不死不滅的,除了神與天道,世間萬物都將消逝,不可永留。」
安然拍拍葉君瀾的肩膀,「你能想開就最好了。」
「修仙之人,心胸闊達也是必須的。」
適當的時候也要對情感淡漠一些,才不大可能被心魔所纏。
安然本來想說這句話,忽然就哽了一下。
她想到了孟子苓。
算了,還是別說了吧。
那個殺千刀的為了成神居然殺妻證道。
這已經不是情感淡漠了,這簡直就是人性的泯滅,活該他成神失敗。
葉君瀾可不能學他。
安然扭頭瞅瞅四下,想等葉君瀾情緒好些後問問他為什麼把兩人帶到這兒來。
「其實,我很不明白。」葉君瀾近乎自語但那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安然耳邊。
安然便重新看向他。
葉君瀾低著頭,天邊餘暉將他半邊面龐染上了一層華彩,令他眉眼灼灼生輝。
像是一把擦拭乾淨,綻放出銳利光芒的劍。
然而他的情緒又是如此柔軟而憂傷。
跟林檀爾一樣的矛盾。
「你不明白什麼?」她問。
他隨著安然的問話抬頭,英氣逼人的臉完全迎上了彩色的光。
「有天賦的人想成仙,成仙的人想成神,都是為了慾望,這樣的天賦和慾望,將人分出瞭如此多的不平等,帶給人那麼多的危險,意義何在?」
「難道,要認為是存在即合理
麼?」
這孩子是陷入了某種迷思和疑惑。
但安然無法真正地開導他
因為這種問題的答案對不同的人來講本就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