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皇都以後,無論是穩當的尋安,抑或是深受重傷的尋真,都不見了。
當安然問起這事的時候,紀雲泱正坐在窗邊。
他倒了一杯熱茶,白氣氤氳,拾起來輕輕吹散,估摸著茶水的溫度差不多以後,紀雲泱將茶遞給站著的安然。
安然掀起眼皮子,看看那仍有些許熱氣的茶水,又看看紀雲泱的表情,“切”了一聲,“我才不要喝你吹過的茶呢。”
她嫌棄道,“裡面都是你的唾沫星子。”
安然說著,自顧自地坐到紀雲泱對面,撈過茶壺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放在跟前,一邊拿手扇動著,一邊小口小口地吹著。
紀雲泱被安然挑刺都挑習慣了,舉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幾秒,縱容地笑笑,收回來自己輕抿了一口。
他十指交叉,擺在胸前的桌子上,目光淺淺地落在了專注於吹氣的安然身上。
安然扇風扇了一會兒,感覺周遭突然有些安靜,遂抬起頭來,正正好就碰上全神貫注盯著她看的紀雲泱的視線。
他滿臉的笑意,眼神柔軟而溫和,還盛著淺淡而剔透的光。
如同夜光杯中的酒液,三分醉人,七分醉己。
風從窗子邊吹入,穿過對視的兩人,挑起他們散開的髮絲。
纖細的髮絲飄飛,落到鼻樑,掠過臉頰,最後停留在唇邊。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風在動,但就是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安然感覺癢癢的,不自覺抿了一下唇。
於是這靜止的時間就被打破了,對面的紀雲泱像是得到了什麼指示,探過身來。
他看著安然,目光如同一朵輕柔的雲朵,將安然小心又舒適地包裹住,讓安然暫時失去了動作的心思。
這是紀雲泱以往從未露出過的,不帶半分侵略性的眼神。
紀雲泱的目光下移,專注地盯到她的唇上,或者說,是唇邊的髮絲。
慢慢的,他伸出手,像是一點一點在試探。
安然毫無反應。
紀雲泱就好似受到了鼓勵一般,大拇指要壓上她的唇角。
然後他的眼前模糊了,緊接著就是身上一溫。
溼漉漉的,黏黏糊糊的,茶湯的清香盈滿鼻翼。
紀雲泱身形定在桌面上。
他閉上了眼睛,收回手,轉而罩上自己的臉。
用力地一抹臉,將臉上的細長茶葉甩到桌面上,紀雲泱再次睜開雙眸。
柔軟的目光不再,透出些微微的冷。
方才安靜而曖昧的氛圍轉瞬間消失不見。
安然端端正正地坐著,將空了的茶杯放下,見紀雲泱恢復了原先的神情,指尖交替輕點著桌面,語氣輕鬆地問,“清醒啦?”
雲淡風輕中糅合了些俏皮,彷彿她方才不過是做了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就如同隨手撿了塊小石子又把它丟開一樣的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