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突兀,且不加限制,在黑夜中傳出許遠。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敢去像捂緊花紋男那樣捂緊紀雲泱的嘴巴。
他們甚至連光明正大地看紀雲泱都不敢。
唯有安然無語又不滿地看著紀雲泱。
“別笑了。”她嫌棄地說,“再笑該把追殺的人招來了。”
安然像是沒有意識到紀雲泱的異樣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沉沉的氣壓,不耐煩道,“趕緊的,快把他名字告訴我,我們好上路。”
紀雲泱止住笑,意味不明地看她。
安然見他不搭理她,翻身下馬,走到花紋男身邊。
花紋男半個身子被拖在地上,上半身倒在黑衣人的腿前,不停地抽搐著。
那黑衣人緊緊捂著他的嘴巴,手被他眼裡流出的血液染得鮮紅。
她彎下腰,伸出手指頭戳了戳花紋男的額頭。
花紋男抖動一下,發出“嗚嗚嗚”的聲響。
“能聽到我講話嗎?”安然問,“聽到就點點頭。”
豈料花紋男一聽到安然的聲音,只除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外,竟是忍住了再沒發出聲響。
安然直起身子,雙手環胸,“聽不到啊,那算了,我本來還想看看你的眼睛還有沒有救的來著。”
她轉過身去,故意重重地踩著地面,作出一副要離去的模樣。
邊走,她邊說著風涼話,“你說這暗衛要是眼睛不好使了還能頂個什麼用啊?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一直忍著的花紋男聽到安然的話,本就慌亂的心便更慌張了。
主子都能夠為了她廢了他的眼睛,又焉知她說得沒有幾分道理?
而他沒了眼睛,又該如何自處?沒有用處的暗衛,下場自然只有一個。
死。
不行,他不能死。
想到此處,他什麼也顧不得了,調動起全身的力氣撲騰起來。
身後捂住他嘴巴的人沒想到他會突然掙扎,一時沒按住他,就讓他這樣脫離了掌控。 無錯更新@
花紋男跌倒在地上,雙手扒拉著地面,努力朝聽到的安然腳步聲遠去的方向爬去。
“聽得到,我聽得到。”
手掌心的面板被地上的小石子摩擦著,儘管已經因為長年累月的練兵器而積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可仍舊感覺到了疼痛。
他嗓音嘶啞,臉上往下流的不知是血還是淚。
離去的腳步聲消失了。
花紋男的世界裡一片安靜。
他茫然地抬起頭,卻只有黑暗可言。
“早說你聽得見不就可以了嗎?”安然走回來,低頭看胸口貼在地上,頭卻是向上仰著的花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