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緘默著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就見她一把捂住天道的嘴巴後又輕又淡
地吐出一句話來。
「無趣。」
仿若柳絮般輕飄的兩個字,讓原本有些羞澀和希冀的姑娘們都蒼白了臉色。
這話的意思是,她們沒機會了。
被捂住嘴巴的天道甩甩腦袋,等到安然將手挪開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女鵝,你這個時候應該對她們說些難聽的話。」
「原主是很挑剔的一個小姑娘。」
「我覺得沒必要說。」
天道急得繼續叫出聲,「可你要扮作她呀。」
安然面上擺著自己的高冷架子,安撫天道,「安心,一點點細節問題,不會出差錯的。」
想完這句,她調出小姑娘由潑天富貴堆積出來的高傲目光轉向管事。
預備著她挑刺的管事鬆了一口氣,聽大小姐的口吻,似乎還不到動怒的地步,那就很好了。
他正欲說些場面話,便被重力撞擊了一下,趔趄著朝一旁歪去,雙手因驚慌而撲騰,緊攥著的紙張冷不防便脫了手,在半空中紛紛揚揚,宛若鵝毛,洋洋灑灑兜了人一頭一臉。
人們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小小地騷動著,有人為了躲開紙張,下意識後退一步,便踩了另一個人,更有甚者自個兒絆自個兒摔了個屁股蹲。
場面一時亂了套。
身處騷亂的中心,安然巋然不動,她漠然地看看面前亂糟糟的一團,興致缺缺地將視線挪到拋得較高還在飄著的幾張紙上頭。
悠悠的,紙張左右晃盪著往下落,撲在了一個人頭上,順著他黝黑的發落到地上。
綴滿了補丁看起來仍然單薄破舊的衣衫裹著男孩的身子,更顯得他瘦弱不堪,彷彿一陣小風就能吹翻似的。
他全身心地跪拜在地上,頭像是要鑽到地底裡一般,卑微又低下。
「求大小姐憐憫,收了小的,小的願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天道興奮地叫道,「女鵝,是被人追殺的氣運之子溫斐然!」
安然撫著貓毛的手一停,上半身微不可察地傾了一點過去細究他。
他就這麼謙卑地趴倒在她面前,看不出半點貴氣與驕傲,有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男孩在一年前會是一個鮮衣怒馬,滿身傲氣的皇子呢?
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江小四從一堆紙中猛然回神,大喊,「抓住他!」
反應過來的江家奴僕們抓著溫斐然的肩膀把他壓在了地上。
江小四抬起他的下巴,在看清他的樣貌之後又瞬間鬆開手,頗為嫌棄地喝罵,「哪裡來的醜八怪,好不要臉,我們大小姐也是你能妄想的?」
「再說了,大小姐要的是丫鬟,你可是個男的。」
溫斐然低眉順眼,但並不唯唯諾諾,分外平靜。
「丫鬟的活,小的也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