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瞬間就從那恍惚中清醒了過來。
趙逸瀧的語氣很不對。
他叫的是安然,這意味著他要見的就是她,而不是江安然。
現在在這個身子裡的不是天道,也不是趙逸瀧,另有其人。
安然口吻凌厲,充斥著全然的警惕,「你不是趙逸瀧,你是誰?」
「你對趙逸瀧做了什麼?」
眼見著被安然拆穿識破,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沁涼彷彿帶著溼潤水汽的氣息從安然臉上拂過,將她的碎髮蕩起一道弧度,落在唇邊。
他眼眸一動,視線落到安然唇角,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再度伸來。
安然見狀,側頭要躲,卻囿於限制,還是沒能躲過。
於是她唇瓣邊便又落了一點溫涼,混合著些微的癢與酥。
他將髮梢挑去,摩挲著指尖,脖頸纖細如天鵝,光滑緊緻,在幽藍熒光下顯出別樣的誘惑。
「你真正想問的,是我對天道做了什麼吧?」
他把玩著手指,語調如水般平緩,沒有起伏。
安然腦子轉得飛快。
這個小世界裡生活著的都是純然的普通人,雖然信仰多樣,但實際上並不存在真實的神仙精怪。
那麼他絕對不是這個小世界裡的人。
這情況算什麼?奪舍?附身?又或者是轉生?
而且他不大可能是在天地法則的執行之下生存的尋常人。
既然他知道天道,在某個程度上來講,一定與她和天道有關係。
至少得是一個能夠窺測到天機的人。
倘若如此,他的實力已然達到了可以影響甚至壓制天道的地步,這已經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了,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
因為天道可是凌駕於所有事物和法則之上的。
他太深不可測了。
就在安然思考分析的時候,他後退了幾步。
那天鵝頸優雅地轉動了一下,他目光如水,緩緩劃過完整圓柔且綿長的這一面牆。
「真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小世界裡,還存在著這樣的痕跡。」
「真是別有洞天,另有玄機。」
他銀白麵具因熒光的映照而閃爍著藍光,手掌貼在牆壁上,划動的動作如同撫摸著心愛寵物的皮毛。
「來這一趟,收穫不小。」
安然看他沉迷於觀察牆壁,沒有搭理她的意思,索性也不鬧騰了,放棄提問。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了,也不打算告訴她,他對天道做了什麼。
這個小世界比上一個小世界發生的狀況要多啊。
安然回想了一下自從進入小世界之後發生的事情,感覺到了棘手。
按道理來說,無論是主世界還是小世界,裡面的人都不能夠輕易去到別的世界,當然特殊情況比如她與天道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