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斐然嘴唇動了動。
「接我,回府。」
四個字被他念出了間斷的滯澀感,又猶如什麼東西被放在嘴巴里嚼了又嚼,透著幾分怪異。
「對。」安然說,「我暈倒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走吧。」
她說了就要轉身。
「我起不來。」身後溫斐然說。
安然腳步一頓。
「我腿斷了。」他的語氣平靜,假若不聽內容的話,完全不會讓人想到他現在正在遭受著斷腿的痛苦。
安然一聽這話,立刻走近他的腿部去看,卻沒有
發現任何異樣,沒有血跡,也沒有其他的痕跡。
「你要不信,撇了我便是。」溫斐然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我當然信。」安然瞪一眼身旁明顯有幾分慌亂的縣官。
不用她多說,發覺自己沒有討到江家大小姐歡心的縣官已經自覺地安排好人將溫斐然抬出監牢。就在他吩咐再去準備一駕馬車的時候,安然攔了下來,「不必多此一舉,抬上我的馬車便是。」
縣官的表情凝固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也不多話,叫人就把溫斐然放進了馬車。
安然坐的馬車雖然比尋常馬車要大上許多,但擠進一個橫著的溫斐然,也顯得有些拘束,她坐在一旁,腳落在了溫斐然腰側,隨著馬車的行駛,時不時地就要碰到他的腰。
安然的腳尖感受到溫斐然腰的阻礙,不由地將注意力轉移到那上面去,溫斐然小小一個,那一截腰細細的,彷彿一腳就能踩斷似的。
她看著看著便出了神,等聽到溫斐然忍受不住的一聲悶哼才回過神來。
她竟然在不自覺當中就將腳放在了他的腰上,似乎還用力踩了踩。
安然霎時就感到一陣難以嚴明的羞恥和尷尬。
兩人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當中。
「大小姐似乎很愛踩人。」溫斐然開口,表情是淡淡的,那疤似乎也在這樣的表情下淡了不少。
這個溫斐然怎麼突然間對她的態度變成這樣了?
不像一開始那樣一口一個「小的」。
不過人家腿都斷了,態度有這樣的轉變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
安然沒有深入想下去,對著他笑笑,「其實我也只踩過你。」
她本意是想表達她並不是一個愛踩人的人,可這話一出口似乎就變了個味道。
安然去看溫斐然的臉。
他竟也跟著她笑了笑,「大小姐要是願意,多踩我幾下也無妨。」
在安然古怪微妙的表情下,溫斐然面不改色。
他到時候一併向她討回來便是了。
溫斐然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