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到這,我還真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綠苑對賀一一不對勁的沉默一無所覺,「大小姐居然去馬廄看醜奴了,而且她和醜奴共處一屋,不讓我跟著。」
這訊息可比取名字請大夫要讓賀一一要震撼得多了,她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綠苑被賀一一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
她縮了縮身子,圓溜溜地眼睛看著賀一一,也不說話了。
賀一一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忙斂了幾分,溫聲解釋,「大小姐這樣,於禮不合。」
綠苑點頭,「我也覺得,可是大小姐似乎不在乎這個。」
賀一一的表情都變得難看了,她朝四下看了看,勉強扯出笑來,「綠苑姐姐,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可別為了跟我聊天耽誤了時間,快去歇息吧。」
綠苑的感動之色溢於言表,瞧瞧這位可愛的二小姐,是多麼地體貼她們下人呀。
她叮囑賀一一也早點休息後就要離開,走了沒幾步,忽地想起來一件事情,又折返回來。
「對了二小姐。」她從懷裡掏出個什麼,「這是醜奴給您的謝禮。」
賀一一接過手來一看,是一隻稻草編的小鳥。
那小鳥斂著雙翅,單腳伸出,在手掌上如何也站不穩,草杆並沒有扯紮實,露出縫隙來,看起來鼓鼓囊囊的,腹中卻是空空如也。
彷彿是為了充實那虛空的內裡,月光爭先恐後地流入那縫隙中,倒顯得它華貴了幾分。
賀一一捧著小鳥,高舉過頭頂,看了又看,對著綠苑笑了,「它好可愛。」
她小心翼翼地將小鳥合攏在雙手裡,呢喃一句,「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呢。」
綠苑聽了,心裡一時又泛上了幾分對賀一一的心疼。
二小姐真的好可憐,她以後一定要多多地幫襯著點二小姐。
那頭安然心口悶著一口氣回到房間後坐了一會兒,等那氣消得差不多後就把蠟燭熄了,在黑暗中,她沒多久就陷入了睡眠。
只是安然剛失去意識,便感到腳下一空,然後她又硬生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跌落感逼醒了。
睜開雙眼一看,面前仍是漆黑的,卻不是在屋子裡那般寧靜而安穩的黑,而是在外邊天幕下的,暴露在未知的環境中的不安定的黑。
「咔嚓」,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這一片黑暗。
於是安然在這一剎那的光亮中看清了她面前的環境。
她現在正站在一扇緊閉的木門前,手正正好搭在門閂上。
不知道是因為陌生的環境所帶來的不安全感還是什麼,安然只覺得這扇門那麼黑又那麼高,彷彿隨時都會有什麼東西從外面衝破要把她吞下去似的,握著門閂的手也在不住地發抖。
一股從腳底升起的恐懼感伴隨著寒意直直竄入了她的心扉。
安然的意識是清醒的,面對這詭異的一切,她感覺到不可思議,自她有記憶之始,她從未有過如此害怕的時刻,像是,一個人隱隱感知到將要走向滅亡的前兆。
握著門閂的手還在發抖。
安然用力地想要把手抽回來,卻發現它遲遲不動。
是一個很逼真的夢嗎?
「救命~~~」
門外,一個小男孩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一聲猶如解開了定身符的咒語,安然驚訝地發現她渾身上下的恐懼都如潮水般退去,而她也從動彈不得變得行動自如起來。
她立即縮回了自己的手,後退幾步。
而直到能夠動來動去,安然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摸摸自己的手和身子,分明是比十二三
歲的她的身體還要再小個一號,跟賀一一的身量差不多,她現在只有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