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趴在凳子上,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顧丹心。
安然倒了一杯水給她。
顧丹心垂眸瞥了眼杯子,又看向安然。
安然微笑,又把杯子往前遞了遞。
她這才接過,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
坐到離安然較遠的地方,她捧著杯子問,「你,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過來找你?」
安然道,「你這不是要說了嗎?」
顧丹心低下頭,看著小小的杯口中,清澈的水面上她的倒影。
褪去彼時的驕縱,只餘下一點點的茫然與遲疑。
她眨啊眨,倒影中的人也眨啊眨。
顧丹心湊近杯口,一口氣把所有的水都喝掉了。
安然問,「還想喝水嗎?」
她搖頭,伸出手去,杯子舉在半空。
安然於是走過來把顧丹心手中的杯子拿走,轉身走到一半,她聽到顧丹心說,「三哥把父皇囚禁在了乾元宮。」
這事在安然意料之中,她坐下,聽顧丹心繼續講。
顧丹心雙眼愣愣看向一處,「我沒想過三哥會如此行事,我印象中,他不會這樣做的。」
「不好麼?」安然歪頭,「他若是成功,你的地位會更加尊貴。」
顧丹心聽了,卻是無甚反應,她一隻手緊緊攥著衣角,指尖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吶吶道,「我學的東西,無論是為君之道,還是為臣之道,都不是這樣的。」
安然在心裡摸摸小姑娘的頭,平靜地撫慰,「你現在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等以後,自然就懂了。」
顧丹心說:「三哥把姬清晗也關在了乾元宮。」
說到這個安然可要重點關注了,她挺直了脊背,半個身子傾向顧丹心,雙手握拳靠在膝上,「什麼意思?」
顧丹心卻又不接著說了,她只問,「蘇太醫說的是真的嗎?」
這種說到一半又不說的做法也太討人厭了,安然還在糾結被關到乾元宮的姬清晗,隨口道,「什麼真不真的,我哪知道?」
顧丹心鬆開衣服,手指抵著唇角,懷疑地看著她,「你不知道麼?」
安然還要嘴快,腦子一激靈。
顧丹心是蘇青禾指使著過來的。
蘇青禾一定是知道了蘇蔓蔓和珞炎成親的真相。
她冷靜下來,正要回答,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依蘇青禾對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她為什麼不自己過來問,反而要讓年紀尚小的顧丹心硬生生闖進來問?
她懷疑地看向顧丹心,「你為什麼問這個?」
顧丹心又說:「三哥想要清清白白地成功,所以他將姬清晗與父皇關在了一處。」
她睜著雙水汪汪的葡萄眼,臉上尚帶著稚嫩與青澀,一點點無辜,一點點單純,似乎並不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