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奴離開的身影如此落魄和蒼老,白世的眼神之中確有些複雜。為白民國操勞一生的白奴,如今落得個這般下場,對於泓一來說,他是咎由自取,但對於白世,卻是百般愧疚。
“今天字甲班白世,有手足相殘之舉,但念無加害之實,故免廢除修為之罰,今除名孔崧學院,以儆效尤。”少袛的話雄渾中厚,在孔崧學院內迴盪。
一時間眾人錯愕,不敢相信。一來是不敢相信前些時日丟失的弟子泓一竟真是白世所為,二來不敢相信,這孔崧學院竟真敢開罪白民國。
站在少袛身後的秦易和一眾長老們都面色突變,上前勸阻少袛。
“少袛長老,果真要開罪白民國嗎?三思啊!”
“這泓一併無大恙,如今也懲戒了那白奴,是否……”
“白民國如今在大荒澤勢大,隱隱有蓋過十大氏族之勢……”
“夠了。”
眾人同時止住了,看向少袛。
“孔崧學院院規無人可觸,觸之,罰!無論是誰,沒有例外。”少袛那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眾人閉上了嘴巴。
白世此刻見已成定局,大笑三聲。
“既然如今已被除名,那我也不必在畏手畏腳。孔崧學院即日起便是我白民國大敵。”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這白世是白民國王儲,他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白民國。
“孔崧學院接下便是。”
少袛懶得理會白世,因為白世對於他來講,連讓他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泓一此刻頗有些感動,這少袛平日裡不苟言笑,甚至還有些苛刻。但在是非之上卻是清了無比。
今日之事只在半日之內便傳遍了世界,無論是弘空大陸還是大荒澤,都在津津樂道此事,就連那潼海境也略有耳聞。
但這些訊息也不及前幾日內九禁區內出現帝器和法渡神獸來得更震撼。因為這些是撼動當今世界格局的逆天存在。
此時的弘空大陸,已是如臨大敵,風聲鶴唳。只不過身在孔崧學院這庇護之所,不知水深罷了。
此時弟子們聽聞前殿處的動靜,也都前來一探究竟。
拓跋壯和顏赭看到安然無恙的泓一時,直奔泓一跑了過來。
拓跋壯上前將泓一摟入懷中,狠狠地錘了泓一兩拳。而那顏赭,此刻看到自己在大荒澤內遍尋的人,眼淚早已在眼中打轉。
那日日夜夜尋而不得,幾乎快要崩潰的內心。如今再見泓一,方才平靜幾分。
顏赭和重明鳥氏族的八部長老,幾乎將大荒澤翻了個底朝天,但卻沒有絲毫泓一的線索。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你回來了。”這四個字包含了萬語千言。
泓一點點頭,雖不知顏赭曾做的付出,但她的心意卻是明瞭。
“樂東呢?”泓一環顧四周,卻不見樂東的身影。
拓跋壯看了看顏赭,欲言又止。顏赭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兩人似乎隱瞞了什麼,泓一看著兩人,兩人竟不敢同泓一對視。
“樂家二公子可是為你出頭,被打了個重傷!”夏悸冷不丁走來,說了這麼一句。
原來一名原本是四方峰的弟子邱柯,後轉投入孔崧學院,在泓一消失的日子裡逞口舌之快,放言一招敗泓一,讓泓一跪地求饒。還謠傳泓一早已命喪大荒澤。
樂東這性子哪裡能讓人詆譭泓一,二話不說比武場宣戰,但奈何修為低下,被這四方峰的邱柯打成重傷。比武場上切磋,只能算作較量,並不會受院規限制。
“樂東在何處?”泓一問道。
“在閉關靜養。”
泓一面色冰冷,朝樂東閉關處走去。
樂東面若金紙,呼吸微弱。在看到泓一後,失神的眼神中有了一絲神采。“泓一……”伴隨著虛弱的咳嗽聲,泓一來到樂東身前,眼中滿是愧疚之色。“我就知道……咳……你小子……命大著呢……咳咳……”“都要死了嘴還如此貧,看來還死不了你也。”泓一沒好氣道。“要不是前幾日俺和東哥一路趕去俺部落,一路上東哥已有傷勢,也不至於……”“安心休養。”泓一拍了拍樂東,起身剛要離開,被樂東緊緊攥住了泓一,朝泓一搖了搖頭。“莫要衝動。”“放心。”說罷,泓一也不等樂東再說什麼,直接出門去了。此刻泓一心中怒火沖天,這怕是前幾日眾人篤定自己身亡,一些不安分之輩都跳出來耀武揚威,如今更是重傷樂東,這怕不是比試,怕是以比試之名,行詭計之實。但是能讓人不顧樂東背後的樂家還能動手,這事怕是十分棘手。但樂東重傷已是事實,泓一便不能袖手旁觀。想罷,泓一腳底生風,走的更快了些。但還沒走多遠,就遠遠的看到了那夏悸半倚在樹邊,似乎是早早在那邊等著泓一。“你可是要找傷樂東之人?”
泓一併未搭話,而是靜待夏悸下文。夏悸繼續說道:“他在偏書院附近。”“為何幫我?”“想他死。”夏悸忽然笑了,只是這笑容卻耐人尋味。泓一不再過多理會此人,朝偏書院趕去。“居然從內九禁區活著出來,有些意思,你身上隱藏了什麼到底,真是讓我好奇!”夏悸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