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4年來,魯思霞第一次脫離軍營,以老百姓的身份,近距離觀察社會。
男主人穿著綴滿補丁的藍‘色’粗布棉袍,戴著一副黑膠木眼鏡,眼鏡腳用膠布粘者,看上去像是一個讀書人。
“去貴陽?”魯思霞試探著問。
“是的!去看兒子。”對面的‘女’主人友善地說。
‘女’主人也是一番小家碧‘玉’打扮,相貌端莊,儘管粗布棉袍上面也有補丁,但卻收拾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而小姑娘的眼睛,卻直直地盯著魯思霞魯雪華手中的燒餅,不時地嚥著口水。
魯思霞意識到了小‘女’孩也沒吃飯,連忙從報紙包裡在拿出一隻燒餅遞了過去:“小妹,我這裡還有燒餅,吃吧!”
小‘女’孩接過燒餅,卻懂事地遞給了她媽媽。
‘女’主人正要開口推辭,魯思霞見狀說:“‘百年修得同船渡’。能有幸與大家一起坐車,也是緣分;區區一隻燒餅,就不要客氣了。”
‘女’主人感‘激’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將燒餅分成三塊:最大的一塊給‘女’兒,中間的一塊給男主人,最小的一塊留給自己。
眼前一幕,‘激’活了魯思霞心裡深處的記憶:當年,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什麼好吃的、好穿的東西都先給孩子留著,然後留給父親,自己剩下最差的。父親經常埋怨母親,家裡又不缺吃少穿,有何要對自己這般減省。母親卻總是笑而不答。
魯思霞不由的內生感概,中國‘女’‘性’內心中的那種溫良謙讓,是融合在我們這個民族的血液裡,代代相傳,生生不息。只可惜自己不再是軍人,不能用自己的熱血再為中國‘女’人撐起保護之傘。
2
車子蹣跚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到達了貴陽車站。此時,天已經漆黑。
魯思霞與對面一家人道別後,準備就近找一家客棧投宿,明天再去找梅校長。
他還沒走出幾步,突然聽到“咚”的一聲悶響,然後傳來小‘女’孩的哭聲。
“你怎麼搞的?怎麼把暖壺打碎了?”接著傳來一個男人的呵斥。這個暖壺也許是家裡最值錢的一件物什,男主人不免得生氣起來。
看到大人生氣了,小‘女’孩又委屈又害怕,哭得更大聲了。
魯思霞正準備回來勸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鑽出幾個穿著對襟棉襖、戴著棉帽、斜挎著駁殼槍的人,將這一家人圍住了。
“幹什麼的?為什麼在這麼吵吵鬧鬧?”昏暗的站前路燈下,一個看上去像是頭目“刀疤臉”,惡狠狠地問道。
男主人看到一幫拿槍的,心裡頓時害怕起來,陪著小心說:“老總!是孩子不好,打碎了家裡唯一的暖壺;我忍不住罵了兩句,我們就離開~”
“離開?哪有那麼方便的事?”“刀疤臉”攔住了男主人,用手一指旁邊的標語,“認得字嗎?”
男主人眯著眼睛看了看標語,忙不迭地說:“認得認得!上面寫的是‘公共場所、莫談國事、禁止喧譁!’”
“看不出,還是個文化人!”“刀疤臉”‘陰’陽怪氣地說,“那我就網開一面,‘交’出100元罰款,然後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