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心中澄明,知道六師兄有意試探,只毫不在意的笑道:“師兄謬讚,我這裡向來是非多,說什麼的都有,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陸子謙唏噓的笑了笑,正色道:“誒,師妹年紀尚輕,不可做這頹廢之語,如有合適或心怡之人,也可打算一番不是。”
穗穗漸漸收了笑容,看向外頭的天色,岔開話題道:“我看一會還有暴雨要下,師兄出來這麼久,不會耽誤看診吧,想想師父生前樂善好施,救濟於黎明百姓,生前將藥堂託付給師兄,肯定是寄予眾望的。”
這番話說的不輕不重,陸子謙聽得臉上一陣發燒,感嘆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再留下來糾纏,只怕反而傷了他與穗穗的師兄妹情分。
陸子謙適時作揖告辭。
穗穗是很不喜與人糾纏的,見他知難而退,心裡也輕鬆了些。
她正要喝茶,不料巧妹從裡間冒出來,伶牙俐嘴的打趣道:“好個‘寄予厚望’啊,叫人望而...卻步。”
巧妹滿臉笑意,故意拖著長音說。
穗穗知她有意捉弄自己,起身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嗔笑道:“好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聽牆角了,待我告訴阿叔去!”
她作勢就要走。
巧妹連忙拉住她,“誒,別別別,平日只你打趣我慣了,難道不興別人也逗逗你了?”
“跟你開玩笑呢,怎麼還計較上了!”穗穗笑道:“什麼時候來的,躲在屋裡這麼久,我竟不知。”
巧妹拉她坐下,道:“我來有一陣了,是你太忙,哪裡顧得上我。”
穗穗笑瞪了她一眼,“再這樣說,我就真的生氣了啊。”
巧妹調皮的眨了眨眼。
穗穗言歸正傳,低聲道:“聽說過兩天,雯媒婆要上你家去說親去,她這個人做媒倒是有一說一,不過保險起見,到時還得讓嬸子和我娘先去探探虛實。”
巧妹聞言,明媚的神色瞬時暗沉了幾分,勉力點了點頭,道:“我倒很羨慕你,爹孃通情達理,不似我家,生怕我嫁不出去,誤了兩個弟弟成親。”
說完,她垂頭喪氣的趴在案上。
穗穗亦沉了口氣,這裡世俗的規矩就是,長子女沒有成家,後邊的弟妹就不能越矩,而巧妹正好是長女,如今十八有餘,在村裡待嫁的姑娘中,年歲是偏大的了。
不過,她是知道的,巧妹並非不想嫁,莫非還在等那個叫宴清的?
這人正是雯媒婆之前說給巧妹的,但被呂婆子從中作梗,愣給拆散了。
穗穗看著巧妹,琢磨了會,還是問道:“巧妹,你,是不是還記著那……宴清公子呢?”
巧妹一聽心事被戳穿,又羞又驚,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但怔愣了好一會,也沒說出半句話來,只憂鬱又空洞的看著外面,喃喃自嘲道:“有什麼好記不記著的,估計人家已經成婚,早忘了別人罷。”
如若不然,那呂婆子的事情都過去一年了,怎也不見宴家來提親呢!
這些話巧妹沒說出來,只神色暗淡的想了想。
穗穗見狀,心裡有底了,難怪這丫不喜別人做媒,原來此間是有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