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骯吐了一會兒,再起身時,臉色已好看很多。
他朝身後的男子一笑,搖頭晃腦道:“這酒量不行,自然有僚屬救場。咱們去當縣老爺的,只管將手伸長,往懷裡撈銀子就行了!”
這劉昂說得大大方方,說完又哈哈一笑:“你說是不是,杜衡兄?”
這杜衡將眉頭一揚,同樣笑著應道:“劉昂兄所言極是!”
這劉昂與杜衡,都是今科及第的舉子,他們拜在長孫無忌門下,成了關隴集團成員。
一旦進了關隴集團,就意味著往後的仕途能平順安穩,所以這兩人已成了這一屆舉子中最受矚目的新星。
但沒想到,長孫無忌竟派他們到蜀地來做官,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他們畏懼於李恪的威名,擔心李恪會使手段暗害他們,可長孫無忌的命令是必須要遵守的。
好在長孫無忌已親自召見這十八名官員,說他們是重要的棋子,自己絕對會重點關照他們,保他們周全。
於是,他們一行十八人,便浩浩蕩蕩地乘船趕往了蜀地。
同行的人中,有經年做官的老油條,一上船便提議找姑娘上來陪同,這劉昂、杜衡都是世家子弟,對此見怪不怪,當然樂見其事,玩得不亦樂乎。
此刻,一陣晚風襲來,吹得那劉昂一縮脖子,朝外探了一眼:“這四下裡黑漆漆的,倒是清冷得很!”
杜衡生得高大一些,這時將胸口一挺:“哪裡冷啊?”
他隨後幽然一笑,擠弄著眉眼道:“莫不是劉昂兄這兩日快活過了頭,將身子給敗壞了?”
說著,不待劉昂反駁,他轉身又朝船艙走去:“快回去罷!那春招姑娘還等著劉兄快活呢!你若身子不濟,我便替劉兄代勞了……”
劉昂一聽這話,急眼道:“說的甚麼話,我劉昂那也是風流陣裡的急先鋒,這等小場面還能畏懼?等到了蜀地,劉某要帶杜兄去探一探蜀地風情,肆意玩樂一番!”
正說著,又是一陣冷風襲來,吹得劉昂又是一陣哆嗦。
“真是冷啊!”
劉昂感嘆著,將衣服緊了緊。
這一陣風來得急,去得也快,很快風浪便止,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咦?”
劉昂突然一愣神,他蹙眉側耳,似在傾聽著什麼。
“怎麼回事?怎麼好像聽見什麼東西在敲擊船板?”
他自言自語著,又將耳朵貼在船舷上,仔細聆聽著。
“喂!劉兄,當真不喝了?那春招姑娘,我就卻之不恭了!”
船艙內傳來杜衡的叫嚷,他此刻正摟著一個女人,朝外大笑著。
一聽這話,劉昂趕緊起身,大步朝船艙內走去:“杜兄,某來也!速速將春招姑娘放下!”
此刻,官船的水面之下,正有十名黑衣男子屏息潛到船底,他們圍成一圈,抽出隨身攜帶的鑿子,正一下一下敲擊著船底。
夜晚風急浪多,河水拍擊船板的聲音,為他們的動作提供了掩護。
“噔、噔、噔!”
隨著十多聲敲擊聲響,船底終於出現了一個豁口,河水開始灌向船內。
他們並沒有鑿得太深,以免留下有人刻意鑿船的痕跡。
一旦鑿開了船,他們便也停手,而後迅速上浮到船尾位置,藉助船尾隱藏身形,將腦袋露出水面換氣。
這些人正是李恪麾下的殺手。
此刻,那頭領清點了一下人數,而後扔掉手中鑿子,低聲道:“那些人的畫像都看過了,能認出來麼?”
手下紛紛點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