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晞的話,看似與蘇清霽殊途同歸,但過程實有太多矛盾之處,惹得百姓們議論紛紛。
“這翁主說,沈大人是被富商奪妻在先。後來的姑娘卻說,她根本沒有嫁過人。所以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相?”
蘇錦兒焦躁起來。
她讓蘇清霽過來,可不是給謝初晞做嫁衣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天賜的身上。
謝初晞亦不例外。
她膝行著到何天賜面前,苦苦哀求:“何公子,請您將我當初暫留何府的真相稟告給大人,以還沈知府一個清白。”
何天賜低著頭看謝初晞,臉籠在陰影中,叫蘇清霽看不真切。不過,他手掌握拳,是在強忍。
蘇錦兒卻注意不到這些細節。
她現在滿心都是:蘇清霽替沈郢洗白,最後功勞是她蘇錦兒的。但謝初晞替沈郢洗白,跟她蘇錦兒、還有長公主府就沒有什麼干係。
電閃雷鳴間,蘇錦兒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拿過旁邊一個孩童手中的雞蛋就砸了過去:“打惡霸。“
堂上的諸人還有些猝不及防,堂外的百姓卻有些反應過來了。
“這就是害得沈知府和謝姑娘分離的罪魁禍首,也是他讓清河翁主承擔了退婚的羞辱。“
“打他!大家都打他!“
一個人行惡,就難免惴惴不安。一群人行惡,就會助紂為虐。
甚至是心安理得。
蘇錦兒混在憤怒的百姓中,朝何天賜扔了不少重物過去。只要何天賜不能說話,那沈郢之事,就會以蘇清霽的言辭蓋棺定論了。
到時候,她不僅不用聽母命,再勸蘇清霽回府,而且也會替母親收穫沈郢的感激。
何天賜身子本就瘦弱,面對如此這般的轟炸,他整個人都有些站立不穩、搖搖晃晃。
謝初晞還在他旁邊請求他作證。可他卻因為擔心她被波及,不僅不敢避讓,反而讓自己迎上去。
雞蛋液順著他的頭髮滴落下來,都快糊住他的眼睛了。
蘇清霽遞了個帕子過去。
何天賜沒有接。
他目光膠著在謝初晞身上,他看著她漸漸鬆開了自己緊握著的拳頭。
堂上的京兆尹注意到了是蘇錦兒先掀起的民憤,他驚堂木一拍,就給何天賜羅列好了罪名,吩咐衙役將何天賜押入大牢。
“你們都認為,是我的錯?”
面對這樣的顛倒黑白,何天賜終於死心。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甩開後展示給所有人看。
“畫中女童,是我與謝初晞的骨肉。悅兒已經三歲,她的名字,是她孃親自取的。”
何天賜上前一步,接過了蘇清霽遞過去的帕子。他擦去自己臉上的蛋液,悲憤異常地看向圍觀的百姓:“我是罪人?”
“我與謝初晞有婚書、有三媒六聘,有舉案齊眉、耳鬢廝磨,還有親生骨肉。是他沈郢奪妻拐女在先,汙衊清白在後。既沒有天理,那我就用我的鮮血求個清白!”
說完之後,何天賜就往京兆尹前方的官案上撞去。
衙役連忙擋住他,可何天賜實在死志太甚,連著衙役一起被撞倒在了官案之上。
衙役迫於無奈只能一個手刀打暈了何天賜。
堂外的百姓震驚不已。命都不要了,還能是撒謊?
蘇錦兒亦後知後覺——這,竟不是謝初晞僱來的假何天賜?
何天賜是真的,那沈郢的洗白,泡湯了。她無力地站在人群中,甚至因為旁邊人的一個推搡,直接摔進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