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跪在沈郢旁邊,原一直低著頭的謝初晞姑娘也終於抬起了頭。
蘇清霽本篤定這位謝姑娘容貌泛泛,與沈郢的低品位十分吻合。
可真正看清楚謝初晞的容貌後,她心口一堵。
謝初晞的眉眼之處不僅與清河翁主一模一樣,就連唇鼻他處,亦有八分相似。
呵,敢情不僅當清河翁主是墊腳石,還一石兩用,兼了替身。
反觀謝初晞,見到與自己這般相似的人,臉上毫無詫色。
她滿口都是辯解之詞:“不怪郢郎,皆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當初父命難違,退還郢郎的定情信物,他也不會大醉之下認錯人。”
如若蘇清霽記性差點,在系統如今死活不現身的情況下,還真有可能被矇騙過去。
可蘇清霽作為一株自我要求極高的水仙花,是不會容許自己記憶力有差錯的。
她挑眉看向沈郢,歷數過往:“就算六年前,正興巷內撲馬車是酒醉。之後白馬書坊、霓裳衣坊、珍寶閣糾纏次次都是酒醉?”
“我與郢郎早有婚約,當日父親收了他家聘禮,父命難違之下,我才……”謝初晞哭得梨花帶雨,“我知郢郎欠您良多,但請您成全我們。”
說完之後,她就對蘇清霽重重磕起了頭。
這一下下磕得十分紮實,兩三下謝初晞的額頭就紅了。
蘇錦兒見狀忙走過去扶她:“姐姐也是心善之人,必能理解謝姑娘你的不得已而為之,也定會被你和沈大人的情深似海所感動。”
“姐姐,謝姑娘與沈大人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好不容易才破鏡重圓,你必不會鐵石心腸、棒打鴛鴦吧?”
蘇錦兒這話倒不再膽膽怯怯,反添了幾分硬氣。大有蘇清霽不可拒絕之意。
蘇清霽聽完這幾人言辭只想發笑。
真是開了眼界。
初得沈郢信,她只當不如畜生的人,就在身邊。
倒不知,這種畜生不如的人,比比皆是。
如果說沈郢把清河翁主當替身叫人作嘔,蘇錦兒這個把清河翁主當替死鬼的,就更沒資格慷清河翁主之慨。
席上的榮安長公主是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當日先帝為止戰,嫁了嫡長女去南國和親。
南國國主意外身亡後,幾個皇子爭得國內血流成河,榮安長公主就攜了獨女回到母國。
又因南國有女帝先例,皇子們為絕後患,回家路上,清河翁主遭受了不下二十次的刺殺。
回到北國京都後的十年,清河翁主亦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蓋因南國內亂不止,北國新帝有心吞併,長公主再次為國奉獻,主動用“女兒”清河翁主為餌,誘殺南國諸皇子。
想起冊子上的這些往事,蘇清霽就愈發鄙夷蘇錦兒。
她將香囊中的血書取出來,徑直遞到了這位榮安長公主的掌上明珠面前。
“翁主既這般深受感動,想已知道謝姑娘退婚,是沈大人第一次落榜之時。”
“他們為什麼分開,是一個嫌貧愛富在先,一個貪慕美色、喜歡的只是這張臉在後。”
蘇清霽輕笑了一聲,挑眉看向蘇錦兒:“翁主,我才疏學淺,想請教您,不知道這種自作自受的苦難,有什麼好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