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眼底閃過一抹促狹,只是面上卻表現的很是失落,道:“錦書今日頭回進京,從前在南邊兒的規矩不是這般,令二位公子見笑了。”
“無妨,無妨,只要姑娘願賭服輸,就不算失言,還望姑娘取下面紗,以真容示眾才是正理。”
明嫿聽著齊王語氣中迫不及待之意,直覺心中好笑,這飛花令前世她在教坊司早已玩爛了,今日先輸這一局,不過是為這安李椋的心。
她方才看李椋的神色,想必這人早已察覺自己的異樣,只是心中還是存有疑慮,不敢馬上下決斷,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將計就計,自己解了這故弄玄虛的面紗,後面的遊戲才能更好的玩下去。
遲疑片刻,明嫿雙手繞至腦後,動作又輕又緩,令人心中發癢。
李椋目光一眨不眨的瞧著明嫿的動作,心情十分複雜。
若真是她,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這種想法剛湧上心頭時,李椋自己都大吃一驚,他何時要像一個女人解釋這許多。可一旦思緒如泉湧一般時,那種得不到的酸澀之感瞬間將一切情緒遮掩個乾淨,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當時明嫿不過只見過他兩面,卻立刻拒絕了他的求婚,這中間,究竟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就在明嫿掩在紅紗之下的面容一點點暴露在眾人眼前之際,自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紛亂的聲音,屋中的人皆是一震,齊王不動聲色的端坐上首,道:“鳳翎,緣何如此啊!”
“齊叔莫急,定不會走漏風聲,約莫是外頭的又鬧起來了,您稍安勿躁,我這便吩咐人去料理乾淨。”
“快些,莫耽誤了我的好日子。”
明嫿聽著齊王此言登時沒查到嘔出來,好日子?您老今年怕是同我父親一般年紀,哪裡來的好日子?方才稱你一聲公子已經是極度忍耐之下才說出口的,您老的臉皮怕是比那京都城門樓上的牆面還要厚上三分。
明嫿見屋中的氣氛十分凝重,這二人皆目光如刀光一般直直的盯著門外,此時一名小廝連滾帶爬的跌進門來,驚呼道:“主子,院裡出事了!”
李椋餘光撇了眼身旁的齊王,又看向那小廝道:“出了何事!”
那小廝支支吾吾半晌卻像是嚇得魂都丟了,一時間不知改如何開口,李椋怒極,喚道:“成樂!”
明嫿挑了挑眉,這成樂可不是一般人物,別看這孩子生著一張娃娃臉,可卻是李椋身邊養著的暗衛之首,最為出奇的便是他那一身來去無蹤的輕功,還有那鬼斧神工的用毒之術。
可李椋話音剛落,本該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成樂卻始終不見蹤影,李椋此時早已瀕臨崩潰邊緣,剛想出去瞧個明白,卻不料一道低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澄王殿下,可還喜歡本王送的大禮?”
明嫿聽著身後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完了,這可真是狹路相逢!
李珩一腳將半掩的房門踹開,帶瞧見屋內的情形時,笑道:“澄王這兒果真熱鬧!本王倒不知,齊王叔不得皇帝傳召,是如何進得這京都城門?”
齊王聞言有些震驚的望著李珩,若不是有面具遮掩,這臉上的情緒便要暴露無疑。
這雍王當真如同傳聞一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頭,如今這還有外人再場,這人居然堂而皇之的拆穿他的身份,真是可惜了這般美貌,今日之後怕是也留不得了。
思及此,唯恐李珩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沉聲朝著明嫿吩咐道:“還不快下去!”
明嫿聽著齊王突然冷下來的聲音,真不愧是生於帝王家,這變臉的功夫簡直比梨園的戲子都要快上三分。
不過既然李珩來了,她也犯不上去自討苦吃,眼下好在自己是易容,他一時半會估計認不出來,今日沒能弄清楚齊王來京都的目的,可也不是絲毫沒有收穫,那女耶羅的來歷和這別玉苑的秘密也都摸索的十之八九。
思忖間,明嫿垂著眸子,緩緩起身,緩步朝著門邊行去。
此時李珩就離自己幾步之遙,只見那雙金縷雲紋皂靴逐漸映入眼簾,明嫿眸子垂的愈發深沉。
帶二人只有一步之遙,快要擦肩而過時,明嫿緩緩鬆了口氣。
好險,好險!
可就在明嫿前腳剛踏出門檻,卻不料手腕被人猛的牽制住,用力往身前一扯,道:“本王今日得到訊息,說是這採春街目無法紀,官員子弟結黨營私,意圖不軌。”
“原本還不信,今日見了齊王,倒是信了這些流言!”
“雍王可得看清楚形勢,惹了本王,可不是什麼好事!”
明嫿只覺手腕被扯的生疼,剛想掙扎卻聽得李珩又道:“本王就是惹了齊王又如何?您能安然進這京都城是我禁軍失職,不過您最好是藏好了,若是想安然無恙的出去,怕是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