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是一介庶女,在家中向來也是最不起眼的那個,可如今竟被一個太監每天羞辱不說,還動輒凌辱打罵。可趙貴妃得知此事後卻只是笑著吩咐裘恩莫傷了手,只要不動自己的容貌,便隨他處置。
她本就極為畏懼這些事,更別說將她送去澄王府。澄王根本不曾正眼瞧過她一眼,那些王府的下人們知曉自己的身份,她本就是趙貴妃安插在澄王府的眼線,不受人代見也正常,只是趙貴妃卻以為是自己不夠有手段,勾引不到澄王,每每將自己傳入宮中,斥責打罵。
今日她忽然接到家中的訊息,母親性命垂危,將不久於人世,聞此噩耗,她如何還能安然呆在澄王府。便趁著深夜無人,扮作下人,偷偷跑回趙府。
趙貴妃像是感受到趙青韻眸中的恨意,冷笑一聲鬆開了手,道:“勾引不了澄王,是你無用,既是無用之人,本宮便沒有再留下你的理由。”
趙青韻一聽此言,頓時急道:“不,我不想死!娘娘,求求你,救救我母親,只要你能救下我母親,我,我一定乖乖聽話!”
“聽話?你即便是再聽本宮的話,你這張臉,終究是入不得澄王的眼,他眼下心中全是那明嫿,你便是生的閉月羞花,也終究是徒勞。”
“也罷,你既成不了事,又犯了本宮的大忌,自己了結了便是,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本宮留你個全是,好叫你走的體面些。”
趙貴妃此言一出,趙青韻身後便出現了幾名嬤嬤。作勢便要將人拖下去了斷,卻不料趙貴妃身側立著的裘恩眸光微動,朝著門外喝道:“什麼人!”
話落,眾人裘恩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院中,只一瞬間手中便提了個宮婢,狠狠往地上一擲,道:“大膽賤婢,為何在甘泉宮外鬼鬼祟祟,究竟意欲何為?”
眾人朝著地上瞧去,看那宮婢打扮,像是浣衣局的人,頓時心中生出一陣鄙夷的神色。
浣衣局的宮人,多半是罪奴出身,或是家裡獲罪罰沒而來,明日便是中秋宮宴,依照慣例今日宮中下人皆可提前回去休息,只是都這個時辰了,為何這婢女不去休息,到這甘泉宮找死。
趙貴妃神色不耐的瞥了一眼那宮婢,一個眼神示意裘恩,裘恩會意一把薅住那宮婢的頭髮,令她抬起頭望向趙貴妃。
待看清那宮婢容貌之時,趙貴妃也是一驚,道:“安南?”
此時正在地上跪著,身形瘦削的宮婢,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時候還春風得意自詡雍王未婚妻的瑜國公之女安南縣主。
安南縣主一聽趙貴妃喚自己的封號,不禁眼中蓄了些淚,道:“已經許久沒有人如此喚奴婢了,貴妃娘娘萬安。”
自從瑜國公府被抄之後,安南縣主被關在瑜國公府數月之後同府中女眷一起被罰沒成官奴。
安南縣主偷偷當了身上所有的首飾,換了些銀子,打點了當時分配去處的太監,將自己安排進了浣衣局。
可她心中仍舊不甘,她本是要做那人上人的,卻因為一場喜宴,變得一無所有,像是灘爛泥一般,瞬間被人踩在腳下。
因為她從前做縣主時在宮中欺負過不少宮人,如今虎落平陽,日日活在那些人的欺凌踐踏中。
今日本是可以休息的,卻不料那些人還是將所有活計都堆給她,她好不容易洗完各宮苑的衣服,見四下無人便在這宮中四處走走。
沒曾想,走著走著便來到了甘泉宮,正巧聽到了趙貴妃說著明嫿。
明嫿,她永遠都忘不了這個名字,當日喜宴之上,若不是她動的手腳,將那張京畿佈防圖藏在父親身上,又怎會牽扯出搜查之事。
眾人都說定不是明嫿所為,她一個閨閣姑娘,又怎會得知那京畿佈防圖的去處,在她屢次出言之後,眾人只當是她失了心瘋,將她關在瑜國公府數月之久。
不光是瑜國公府之仇,還有雍王看向明嫿的眼神中的複雜情意,這二人的關係定不一般。
她在宮中這數月,也聽到許多風言風語,眾人都在說這明家姑娘不光美貌還甚是有才,不但得了大長公主的青眼,還收她做了義女,一時間在京都炙手可熱。
她從前屢次討好那大長公主,可她卻像是油鹽不進一般,不是出言羞辱自己不知廉恥,便是直接將自己逐出公主府。
這些天所受屈辱,她要一筆一筆的從明嫿身上加倍的討回來,要讓她也嚐嚐這名聲掃地,受人踐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