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此時是又急又怒,她從未見過李珩如此這般兇狠的模樣,從前的他即便是手段狠絕,也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半分,對待自己總是溫柔至極。
李珩嗤笑,瞥了眼此時懷中炸毛的人,道:“你現下最好給我閉嘴,好好想想一會該如何解釋。”
明嫿啞然,剛想罵出的話頓時噎在喉間,望著李珩此時緊繃的下頜,那面色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片營帳出現在明嫿眼前,李珩身後跟著百十號禁軍,架著馬浩浩蕩蕩的進了軍營。
玉雪琮嘶鳴一聲緩緩停在帳前,李珩一把扯下捆著明嫿手腕的革帶,並沒有讓人下馬,又是扛著將人帶回了營帳。
進帳前,李珩一個眼神掃向身後半步遠的卓屹,卓屹垂眸,恭敬行了一禮,應道:“屬下明白!”
李珩回營的動靜驚動了原本就在帳中駐守計程車兵,那些兵將皆探出腦袋去瞧,口中不停的議論著。
“誒誒,這不是王爺嗎?這月黑風高的,他怎的來營中了?好像還帶了個人?”
“對對,我也看見了,不過王爺來軍營巡視也是常事,不過帶的人似乎是個女子!”
“女子?哈哈哈,你小子想媳婦想瘋了?咱們帳中便是連個蒼蠅都是公的,王爺向來不近女色,怎會帶個女子來軍營,真是笑話!”
那年紀小些的兵被嘲笑一番,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笑道:“許是我看走眼了吧!不過我瞧著那身量真不是個男子,若是男子王爺怎會扛著進帳?難不成真如外頭傳的...咱們王爺是斷袖?”
那小兵話還未說完,頭頂便捱了一掌,呲牙咧嘴地捂著頭,轉身一瞧登時嚇得面色蒼白,連忙請罪。
“卓,卓校尉...”
卓屹冷眼掃視一週,瞥了一眼那小兵,喝到:“凡是方才湊熱鬧的通通給我出來!”
眾人彼此忘了一眼,皆訕訕地走出營帳。
卓屹面色黑沉,厲聲道:“今日無論你們瞧見什麼,若是傳出去一個字,無論是誰,軍法處置!”
“你!”卓屹伸手指向那小兵,緩緩道:“王爺統管禁軍,豈是你們能議論的!拉去馬房拖糞去吧!”
那小兵一聽只是去拖馬糞,頓時舒了一口氣,邊請罪邊退了出去。
卓屹瞧著那小兵,無奈搖頭,主子雖手腕狠辣,心中卻是懷有仁慈之心的,凡是年紀小的兵,即便犯了錯只要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主子也是從輕發落,在北境他們一向如此,如今也是這般。
方才主子一個眼神他便明白,主子希望他閉嘴,也希望今日營中所有的人都能閉嘴,若今日之事洩露出去,首當其衝受罰的便是自己。
明嫿被一路扛著進了帳中,天旋地轉見猛地被扔在榻上,這營中兵將如此之多,這人竟這般堂而皇之,就不怕那些人傳出去嗎?
揉了揉有些紅腫的手腕,惱怒道:“殿下這般實非君子所為!”
李珩此時正寬了外袍,似笑非笑地將方才捆人的革帶往屏風上一搭,一步一步緩緩逼近明嫿,揶揄道:“君子?本王從未想過要當君子,對待某些頑劣之徒,小人之法奏效些!”
“你!禽獸。”
禽獸二字還未說出口,明嫿只覺二人之間的距離有些曖昧,不自覺的耳根有些發燙,身上也漸漸冒出細漢。
李珩月湊近明嫿越覺得她身上的氣味不對,她向來不用這些劣質香粉,如今身上不僅全是這些胭脂味道,還夾雜著濃郁的血腥之氣,著實是難聞。
明嫿也發覺李珩神色有些不對,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十分窘迫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李珩不言,徑直走向一側的箱籠裡,取出一套衣物,丟在明嫿懷中,冷聲道:“把你這身衣裳換了!”
明嫿咬了咬唇,訕訕的結果李珩丟來的衣物,玄色的衣料上繡著雲紋竹葉,是她最喜歡的樣式,靠近鼻尖似乎能聞到那清冽深沉的白檀味道。
李珩不再瞧她,緩緩移步向屏風外頭。
彼時屋中寂靜,耳畔只能聽見衣料窸窣的摩擦聲。昏黃的燭光下女子換衣的動作斑駁,李珩餘光瞥見,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待明嫿換好衣物,見外頭半晌沒有動作,清了清嗓子想要化解這帳中詭異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