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雖知曉李珩的本事,可他如今還沒登基,又剛從北境回來,雖帶著前世的記憶,可如今的形勢越發不受控制。
自瑜國公府被抄後,事情也一點點同前世有所偏移,往後行事愈發不能輕舉妄動。
青楸見明嫿終於回過些神色,連忙順著明嫿的話往下說:“還不止呢,這禁軍不僅幫燕家修路,但凡燕家的商隊透過,禁軍還暗中相護,最近京都流民頗多,時常有人暗中尋釁滋事,搶奪來往貨物,普通的護衛根本攔不住,這禁軍一出馬還未怎麼動手,那些流民便嚇得抱頭鼠竄。”
明嫿靜靜聽著這些,不禁心頭漫上些許暖意。
看來,她欠那人的越來越多了。
望著手中的白玉狼毫,握得久了,那玉有些生溫,像是握著那人的手一般。
李珩,我到底該如何做,才能讓你信我。
馬車繼續行著,待走過那條商路,外頭的景象也愈發荒涼。
成片成片的白色布棚,成群結隊的流民等著官府派來的救濟,人人形銷骨立的模樣,看得令人心中酸澀。
“不是說,朝廷已經開始賑災了嗎?怎麼還有如此多的流民?”青楸疑惑道。
明嫿也十分不解,父親不是已經為這些流民在京郊設定了民房供他們居住,這如今都快到潁州地界,怎麼這些流民還是如此模樣?
此事事關父親,她既然遇見了便不能坐視不理,剛想命人下去打聽一二,便聽得前頭一陣騷亂。
掀開車簾望去,只見原本在前頭行著的燕正元的馬車被一群流民死死圍住,眼瞧著那些人越聚越多,快要朝著明嫿的馬車而來。
明嫿將車簾放下,吩咐青楸將圍帽帶好,坐在車中細細聽著外頭的騷亂。
燕正元無奈下車,望著眼前的流民,只見那為首的魁梧男子見下來的是位年輕公子,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高聲道:“你們是燕家人?”
“是。”
那魁梧男子猙獰一笑,道:“明洵可是你親戚!”
燕正元眸光微動,瞥了眼身後的馬車,心道這夥人若是衝著明家來的,那嫿妹妹若被他們得知了身份豈不是危險?
“敢問閣下攔下馬車到底所為何事?我燕家似乎不曾同閣下有何仇怨,閣下有何苦在場咄咄逼人?”
“你別給老子文縐縐地說話,老子不吃你們這一套!今日我要見不到明洵,你們便別想離開此地,他欠下的債,便讓你們這些做親戚的抵了!”
燕正元蹙眉,他雖不知姑父如何得罪了這夥流民,可今日姑父因為賑災有功被封賞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可如今這情形,怕是這中間出了何種紕漏。
頓了頓,燕正元沉聲道:“閣下若要討債,也要將話說清楚些,這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
“去他孃的誤會!明洵那狗賊貪官,攔下賑災的事卻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拖了這麼久我們這些困在潁州的人都沒的到救濟,說我們不在救災名冊上,我媳婦和一雙兒女前幾日被活活餓死,你現在同我講這是誤會?”
話到此處,那魁梧男人竟抽噎起來,那哭聲惹得一眾流民怒目而視,朝著燕家的三輛馬車指指點點。
燕正元蹙眉,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會出現在潁州,昨日明明派人查探好的,一路上都是平順的,不曾有這些流民,為何一夜之間竟多了這許多人。
剛想開口,那魁梧男人便衝上來要同燕正元動起手來。
明嫿此時在車中聽了許久,見形勢不對,便要掀開車簾下車。
這群人實在太過古怪,不像是尋常流民,倒像是一早便安排好的戲碼,就等他們上鉤。
想到這,明嫿實在忍無可忍,作勢便要跳下馬車,身旁的青楸見狀連忙拽住明嫿的衣角,急道:“姑娘,不可啊!他們來勢洶洶,現下雲喜又不在,萬一鬧起來,可是不妙。”
明嫿推開青楸的手,沉聲道:“他們有備而來,我若不動才是中了有心之人的計。”
頓了頓,明嫿望向青楸,低聲吩咐道:“青楸,馬車箱籠裡有一套男裝,你換上,拿著這根狼毫筆,穿過這片樹林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便到了禁軍校場,你將此物拿給雍王殿下...”
“就說...”明嫿話音又低了幾分,附在青楸耳畔。
青楸聞言面上漲紅,驚道:“姑娘,這樣怕是不好吧!”